晏珣又道:“我以为他们要在明天才会对上。”
谢厌声音凉丝丝的:“我也这么认为。”
晏珣还欲再说什么,却见谢厌一把合上卷轴,拎起用小火炉煨着的水壶,往自己茶盏中添水。
陆羡云生而为金刚境界,在悬剑山庄磨砺十数年,却压着修为停留在金刚境第三层,这种人的修为其实与玄冥境无甚差别。
坠坠虽为至阳之气,天生霸道,但实战经验几乎没有。这样的金刚境一层和金刚境三层对上,结局……很难料定。
谢厌难得感到了一丝紧张,就似先前,这片家属区中除他与晏珣外的任何人看见自己家人踏上比试台时那般,心有激动,又忐忑不定。
这点紧张不是他所期望,他不由暗中开导自己:
你又不是他师父或者兄长,作何生出这般小家子情绪?
那少年不过是你借来杀死自己的一只手罢了,不必为他激动为他愁,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一会儿下了太玄山,晚饭吃什么。
……
但这样的开解并无作用。
虽说少年天赋极高,但一招一式,到底是在谢厌指点下走出来的,是他的心血。
少年的招式带着浓厚的、属于谢厌的影子,如何出招,如何拆招,统统都是由他口述,在他眼皮子底下,对着梅院里的木桩练成。
终究与他脱不开干系。
谢厌无声叹息,颇为懊恼当初为何不直接将坠坠丢给最千秋,让最千秋帮忙指教。
他小小抿了一口杯中茶水,放弃自我开导。
就在谢厌以为自己会抱着此般情绪,直到坠坠与陆羡云对阵落幕时,他又一次看见坠坠在上台之前,下意识往人群里寻找自己。
心忽然静了下来。
这个少年,他望向谢厌,眼神里的情绪往往比看见旁人旁物要多出些许,欣喜、难过、生气、委屈、倔强,别人有的,他微微展露一点,犹如深井起了波澜。
看谢厌,他仿佛误闯繁华人间,百味皆欲尝遍;看别的,却好似路遇荒凉苦境,无一屑于驻足。
这不是好兆头。
谢厌敛下眸光,将茶杯搁置在桌边,犹豫几瞬,终是看向身旁之人:“有没有这样一种丹药,吃下过后,你想让他忘记什么,他便会忘记什么。”
“有啊,忘魂丹就是你说的那种效果,不过药引极为难寻,炼制亦是十分不易。”晏珣眼盯着比试台,随口答道。
“对身体可有害?”谢厌又问。
“服下后会昏睡几日,此外,无甚副作用。”晏珣答。
“你有几分把握炼成?”
“七分。”
抿了抿唇,谢厌低声开口:“那行,你告诉我需要哪些药引,我去寻来,到时候你帮我炼药。”
“不是,你要这个干什么?”晏珣伸去抓糕点的手顿住,偏过头回视谢厌。
在触及这人目光刹那,晏珣明了了其中缘由,不由将视线落到比试台中、正缓慢抽刀的少年身上。
目光在两人之间数度来回,晏珣蹙起眉心,有些烦躁地摸了把花甲猫脑袋,问:“你是领他踏入武道之人,于他而言意义重大,谢厌,你真忍心让他忘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坠坠坠坠你最棒,坠坠坠坠强无敌,坠坠你能打赢陆羡云!
——来自晏·天下第一毒奶·珣的客户端
谢厌:(面无表情(甚至有点紧张
你们是不可能拥有花甲或者变成花甲的,但你们可以去吃一碗花甲米线,一样可以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