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是个严母,自回了府,萧若辰就与黄师傅开始学武,头两日萧若辰倒是个有股子劲的,咬牙坚持下来了,可第三日萧若辰却委屈了,到底是个孩子,哭得震天响,叫萧钰都揪心揪心的疼,左右萧若辰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去学武。
谢长安不明所以,先前两日分明好端端的,怎的今日就闹腾了,黄师傅虽严厉,却不是个心眼坏的,断然不可能暗地里欺侮萧若辰。心下疑『惑』,谢长安耐心哄好了萧若辰,方才问出个所以然,却只是因为累。
萧若辰原以为按照谢长安疼爱他的程度,他这一通闹腾,准保不叫他再去习武了。不想迎接他的不是如春风般温柔的心疼,而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凛冽,谢长安板下脸,叫萧若辰站在跟前,严厉道:“辰儿,这点苦这点累都吃不了,你还做什么男子汉?”
萧若辰不语,只觉委屈,蓄满眼泪的大眼控诉着谢长安的“冷漠暴行”。
谢长安岂能不心疼,可三岁看老,这吃不得苦『性』子若不掰正了,日后可就来不及后悔了,她可不想萧若辰日后与如今京城这些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同流合污,只知诗词歌赋红粉知己,思及此,当即狠下心来,冷声道:“莫要觉得委屈,你娘我自幼也是这么过来的,还不比你舒坦,你外太祖母的手段,可是比黄师傅厉害多了。”
萧若辰将信将疑,因着谢老太太在他眼里就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分毫看不出厉害之处,不过他相信谢长安不可能哄骗他,因为他最先明白的道理,是谢长安常说的,人无信而不立,或者不是说明白,只是谨记于心。
萧若辰收了泪,可神『色』仍是倔强的,这会倒是又有股子坚韧的气势了。
虽是心疼,但心疼之后的萧钰明白谢长安的用心良苦,亦是上前劝道:“辰儿,日后爹会老,保护不了你娘,你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那爹娘又如何指望你?”萧钰只是这么一说,自家的媳『妇』肯定自己保护,哪轮得到小家伙横『插』一脚。
稚子尚幼,不知道什么是羞愧,只倔强地听了胸膛,初生牛犊不怕虎道:“就是不学武,我也能保护娘!”
谢长安瞥了眼萧若辰一眼,却对萧钰道:“你与他说说成亲前我们遇了匪徒之事。”话落,兀自往旁去了。
萧钰不含糊,也不夸张地将犹历历在目的打斗说与萧若辰,眼见萧若辰眼底有惊奇,慌张,害怕,紧张各种情绪杂糅,小拳头也握得紧紧的,直至萧钰说到谢长安差点失手,自己飞身救她,却双双跌落悬崖,萧若辰失声喊道:“娘!”眼泪就下来了。
可叫萧若辰愿意习武的,却是萧钰感慨似的一句,“你看,你爹不会武,只能赌了自己的『性』命救你娘,好在你爹娘命大,逃过一劫,可若是少有偏差,我死在贼人剑下,你说你娘会如何?”
萧若辰不语,低了脑袋,兀自站了好半晌。或许是在反思,或许是在思考,总之萧若辰再抬头时,清澈无邪的眼底都是坚韧,他重重地对萧钰点头,稚嫩的嗓音却十分认真道:“爹,辰儿知道了。”话落,好似带了怯生生,小心地走至谢长安跟前,见谢长安不懂神『色』,立时鼓起了勇气,小手抓住谢长安的手,保证道:“娘,辰儿练武,辰儿以后保护娘!”
谢长安颔首,“辰儿,娘是为你好,日后你就知道了。”谢长安想得长远,眼下虽是太平盛世,可天下瞬息万变,若是『乱』了,之乎者也的大道理是抗不过肆虐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