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谌唯恐雷刹伤了雁娘,又暗藏心思,一晚在那翻来覆去苦思借口:如何一人独去与雁娘相会。
雷刹最爱快刀斩乱麻,裴谌却是优柔拖沓,偏偏是自己的表弟,不好随意动手,因此明知他心意,也不去点破,由他夜不成眠,熬得眼皮发肿眼圈发黑。
隔日才与裴谌道:“我去归叶寺一趟。”
裴谌一肚子腹稿无用武之地,讶异道:“表兄怎想要去归叶寺?”
雷刹懒怠细说,道:“我自有打算,你独自一人多加小心。”
裴谌念着雁娘,心下暗喜,笑道:“表兄只管放心。”
雷刹深深看他一眼,暗自摇头。院外裴母阴恻恻守在院门边,问道:“三儿,你怎又要出去?怎不在家中念文章?”
裴谌对裴母又惧又怜,惧她阴森古怪,又怜她孤辛,寻了理由搪塞过去,飞也似地离家去与雁娘幽会。
雷刹到底不放心,跟随了一路。李絮娘家院前植柳,又有门子护院把守,他是生客,门子拿一双势力眼将他从头看到脚,见他身上衣衫寻常,神态却落落大方,不见羞窘,便以为是家中富裕随性不逐世俗的狂生一流,于是另端起笑脸将裴谌迎了进去。
雁娘早令小婢女守侯,二人相见,不约而笑。
笑过后,雁娘满怀歉意,道:“院中上下只认衣裳不认人,看门犬最喜恶吠,裴郎可受了慢待?”
裴谌笑道:“雁娘多思了,我不曾受半点的慢待。”
雁娘一愣,回身道:“定是郎君如玉,令他们心折。”
裴谌面皮纸薄,被她一夸,整张脸绯红发烫,秀美的眉眼又藏着得到心上人夸赞的些微得意。少年风流,恨不得将身嫁与,此生厮守。
他认真道:“雁娘,你有心事,尽说与我知,我再不敢辜负。”
雁娘道:“裴郎休要哄我,我当了真,你不过戏言,让我如何自处。”
裴谌立誓道:“黄天后土为证,裴谌对雁娘绝无半句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