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脸都没来得及洗,走在路上一边拿手指搓眼屎,一边哈欠连天,吊儿郎当地跟在他四哥身后,试图为自己辩解:“……四哥,昨天的事儿真不能全怪我。那她一直哭哒哒的,我做弟弟的总要哄着吧,她可是我四嫂啊!可不给她买吃的她的眼泪就收不住!她可真是吃了一整条街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能吃的人!”
陈恒停住脚步,回头看陈闵。
陈闵顶着他冷淡又含着压迫的视线,撑不了一会儿就告饶了:“……好吧好吧,不就是向她认错吗?我昨晚认的错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句两句的。不过她这一病,我昨天的隐忍付出都白费了!”
陈闵的嘴巴闲不住,又接着说:“不过我这衣冠不整的样子也不适合去见四嫂吧?四哥你好歹容我回去换件衣裳,洗把脸啊,然后我再体体面面地去和四嫂认认真真地道歉,就说我不该请她吃街上的东西,不该哄她开心,不该……”
陈恒忍了忍,道:“闭嘴!”
可陈闵就是个话痨,让他不说话活像要他的命一样,闭嘴是不可能的。他被陈恒噎了一下,抿着嘴左看右看很快又忍不住开始絮叨:“我记得东侧院这边有个柏香阁来着,那锦翠堂太偏啦,景致又丑,今天我能不能搬去柏香阁住啊?”陈恒不理他,他就一路求。
陈恒是被陈闵折磨惯了的,见他嘴停不下来,就只当没听见,也不搭腔,任由他一个人说得热闹。
陈闵挠挠头发,又将话题扯回到谢茵身上:“哎,四哥,我觉得我这个四嫂也不是个傻子啊。”
陈恒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视线很快又从他身上移开,淡淡道:“那是自然,还用你说?”
“可是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傻子啊!”
“大家?”陈恒反问。
陈闵听不出他的语气,却敏感地感觉到危险,连忙改口说:“是是是我,我不是眼瞎吗,有眼不识泰山!”
陈恒轻轻哼出一声,道:“胡乱用词。你的书都读到别人脑子里去了吗?”
陈闵嘿嘿一笑,等往前面看时眼睛一亮,“到了!”
东侧院的门就在眼前了。经过修缮的东院连大门都重新上了漆,红亮的小拱门上是个一掌大小的铜环,石阶规整平坦,门边连丛杂草都看不见。
陈闵还是忍不住皮了两句:“你说你府上院子这么多,干嘛非让我住锦翠堂啊?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吧,你这府里就数锦翠堂最小家子气,一点儿都不衬你这种骁勇善战的王爷!”
他一边说一边推门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的下人见了他都吓了一跳,不过都是认得这位祖宗的,忙向他见礼,口中称“燕王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