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追出去很远,回到家之后墙上的钟表刚刚走过近半圈,扔掉了沾血的报纸,她把脚伸到水龙头下冲洗,冰凉的水流冲击在满是创伤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痛,但是疼痛过后就只剩下钝钝的冰冷,感觉神经在这一刻似乎休眠,而最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麻木,就像是窗外的天色,混沌的找不出一丝轨迹。
即使她的房子里缺了各种食物和日用品,可是唯独不缺的一样,就是医药箱。
清洗掉伤口内壁的灰尘污垢,取出玻璃渣和其余细小杂物这项工作耗时很长,在这一段时间里她正好可以思索,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他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她有信心离开伦敦之后的日子里不暴露行迹,因为她甚至连固定的电子产品都不使用,银行账户也都不是自己的,房子才租了不到一个星期,这人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一个有着金属手臂,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极度卓绝的杀手,他是谁?
维蒂希觉得她需要在今年春天,第一次叨扰伦敦绅士了。
……
翌日早晨七点钟,她就下楼去给哈利打电话。
公用电话亭在街口,她本来应该走远一点,可是因为脚上还缠着纱布不方便,她只好选择就近位置。
她靠着电话亭的玻璃壁,注目着红日在一片清冷濛白的雾气中升起。那些砖红的墙壁,生锈的楼梯栏杆,沉默屹立着的橡木水箱,还有早春枝头的新绿,都在曦光中清晰了起来���保�缁疤�怖锕��纳�粢睬逦�似鹄础�
“早上好,但愿我没有打扰到你休息。”维蒂希说。
哈利鼻音有点重:“如果你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打扰我休息,那么恭喜你如愿了。”
维蒂希讶然:“你真的还没起床?”
“很奇怪吗,我又不是机器人。”
“不奇怪,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阳光逐渐明亮至炫目,维蒂希不得不换了个方向站着,收回了自己远眺的目光,“我昨晚几乎没有睡觉,这个时候都起床了。”
“外勤任务刚回来,不得不说你很会挑时间……”哈利打了个呵欠,“那么你呢,彻夜不眠?”
维蒂希低声向他讲述了昨天晚上的经历,然后道:“……他很厉害,速度快到惊人,如果单凭肉体力量搏击,我可能不是对手。”
“他是冲你来的吗?”哈利问。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维蒂希道,“我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杀意,他肯定也在避免和我正面交锋,而且我并不觉得还有人知道我的行迹。”
电话里有一瞬间的停顿,哈利似乎在思考,维蒂希听见他的呼吸声。
“要我过来吗?”他问。
维蒂希忽然笑了起来:“我是有多差劲,让你这么担心?”
“听着,”哈利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变种人和人类之间的隔膜……难以消除,就算我是个特工有时候也帮不上你什么——抛却这些事情不说,在我看来,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她长叹,良久之后轻轻“嗯”了一声。
“我会帮你查清楚那个有着金属手臂的杀手。”
“谢谢。”
“还有什——”
“先别挂电话,”维蒂希抢先道,“我想和你多聊几句。”
“你想聊什么?”
“随便……”
哈利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回到美国能变得会说话一点,看来我错了。”
“我每天都在努力的没话找话,”维蒂希也笑道,“昨天早上我还邀请了我的邻居来做客,他倒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看样子你过的不错?”
“忽略那个金属手臂家伙的话——你呢?”
哈利道:“洛克希昨天忽然问起来你——”
“不会吧,我只和她说过几句话。”
“她始终不相信你说你是钟点工的鬼话,我只好告诉她你是我侄女,热爱恶作剧。”
“哈哈哈哈你好啊,哈利叔叔?”
“你好小维蒂,”哈利似乎打开了电视,有bbc播报的声音透过电话模糊的传递过来,他道,“我又看到你的朋友上电视了,今年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