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隽回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大雪,他藏着心事,一路也没怎么遮蔽,一进屋便抖落了一身的雪水,华氏赶忙让苏嬷嬷拿来了干净的衣裳,又湿了热手巾给他擦拭。
“老爷的事情办的可顺利!?”华氏温声问候。
丁永隽是丁家里头生的最好看的一个,温润如玉,眉清目秀,即便多年来外出经商风尘仆仆,可是言行举止间从未失过仪态,如今过了而立之年,依旧是风度不减。面对华氏,丁永隽微微一笑,和声道:“什么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不必着急。”
既然不必着急,那就是毫无进展了。
泗凌商会新会长选举在即,若是此次无法打通关系,拿回丁家大房从他们这里夺走的会长一位,接下来三年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丁永隽是个极有才能之人,但就是心软,无论大房有多强权霸道,二房有多无赖恼人,能大事化小的他必然是一笑而过。
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当年的丁老夫人的那个决定,便让他这么多年来都甘之如饴!
华氏为他不值,但她知道丁永隽不喜欢旁人提这些事情,所以从没有真正提出来过,她正准备说什么,一只纯金打造的衔珠金簪递到她的面前。丁永隽道:“路过一家店,瞧见里头的手工十分精致,便买下送你。”
华氏眼神一动,心头泛起丝丝甜意:“老爷本是外出做正经事,何苦分心买这些。”
丁永隽一直保持着温润有礼的态度:“给自己的夫人买东西,何来分心一说。”
不多时,三个女儿也过来与父亲见面,丁永隽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丁荃:“收好,回去了交给你母亲。”
丁荃一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都说盛京神医如云,手中的银针细韧非常,那可是不外传的手艺打造出来的!用这个练穴位再合适不过了。这一套针可不便宜吧!”
三房的另外一位夫人秦氏是一位游医的女儿,虽为游医,却医术高强,丁荃本应秉承母志,可是她醉心武术,宁背剑谱懒看医书,是个令秦氏非常头疼的女儿。
丁永隽刚刚将礼物交给了丁荃,一双手嗖的一下就伸到了他的身边,丁永隽微微一挑眉,顺着那双手就看到了丁凝一脸的期待以及那双闪亮亮的眸子,丁永隽双手抱胸,一改刚才的温润有礼,语气里平白多了几分挑逗:“做什么?”
丁凝笑嘻嘻的:“父亲还买了什么好东西?若是有母亲的便给我吧,我代为转交!”
丁永隽抽出手来摆摆,冷漠拒绝,“为父倒是记得上回请丁四小姐帮忙送一盒糕点给你母亲,要了我这个老父亲比糕点价格还贵的劳务费不说,一路走到你母亲的房间,糕点已经被抠走七成,哎——”丁永隽故作感叹:“请不起请不起。”
丁荃一个小眼刀飞过来——小妮子,竟然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骗取父亲的零用钱!
华氏一直看着丁永隽的神情,刚才那丝丝甜意早已经消失殆尽。这么多年来,丁永隽敬她多于爱她,待人看似公平,可是细枝末节里头流露出的独特感情,并非无从查觉。反观一旁的丁婕,无声的将母亲那些细微表情收入眼中,好像此事与她完全无关似的,垂首站到母亲身边。
……
丁永隽这一趟并非没有收获,盛京商路更广,虽然大哥丁永善在泗陵商会掌权的这几年早已经将盛京商会的关系打通了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越发顺利,赚了个钵满盆满,但正因为如此,许多扎根在盛京城中的一些小商贩们都被忽略在盛京商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