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皮在他手中越来越长,甚至都没有端一下。
“今天和凌先生一起过的非常愉悦,”陆屹舟看了一眼凌晨曦,“凌先生,咱们下次什么时候交谈。”
凌晨曦喝了一口茶说:“到时候我再联系陆先生。”
“行,”陆屹舟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淮说,“这次在你家,不如下次就定在我家吧。”
江淮手中的刀子顿了一下。
凌晨曦委婉的拒绝:“这不合适吧。”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陆屹舟说,“我别墅里没有什么人,就我自己住。”
“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俩的。”
凌晨曦刚想拒绝,却听到方才一直安安静静的削苹果的江淮,手中的刀子突然掉在地上。
凌晨曦看了过去,瞬间站起身来。
浅黄色的果肉上如今沾上了血,血顺着果皮滴在地上,江淮眼眶瞬间红了。
凌晨曦抓紧抓过他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因为着急,声音严肃,显得有些凶巴巴的。
江淮一听,眼泪接着就掉下来了,砸在凌晨曦的手背上。
陆屹舟:“……”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懵,甚至都插不上话。
“好了,好了,我不是说你,”凌晨曦看到眼泪就慌了,接着放缓了声音道,“疼吗?”
江淮紧抿着唇,模样委屈,却不说话。
凌晨曦:“走,回家去包扎一下。”
“凌哥,”李开也有点不知所措,这时才冷静下来,他说,“受着伤来回跑,不太好吧。”
凌晨曦一想也对,刚才一看到江淮手上的血就慌了。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凌晨曦快速的说,“我去拿药和纱布。”
江淮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红着要点了点头。
一旁的李开也说:“我也去,凌哥。”
……
玫瑰院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晚霞在晚风中碎成了烟雾,路灯亮了起来,笼罩了一下团昏黄的光晕,那光晕把江淮身影逐渐拉长。
接着,那团影子动了一下,侧过身来。
陆屹舟看着方才还委屈的掉泪的江淮突然平静下来。
就连刚才哭红了的眼眶,这会儿都染上了别的味道,他手上还带着血,俯身缓慢的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把它放在桌子上。
接着,他乌沉的瞳孔看向陆屹舟,冷漠的说:“你,以后离凌晨曦远点。”
陆屹舟就算长年混在影视圈,也没见过这么会变脸的人。
他突然来了兴趣,转了一下手指的戒指,漫不经心的对江淮说:“哦?我也是不呢?”
小孩眸眼低沉的看着他。
陆屹舟突然想起来自己吃的那一盘豆腐羹,
他这才意识到,这小孩就是专门整他的。
还有进门的那一句咬着声的“老哥哥”。
想到这里,陆大总裁突然有些牙疼。
他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家里,学校里,还是商业上,从来都是他整别人的份,没想到有朝一天,还会被别人整。
而且对方还是个上高中的小孩。
这要是说出去,陆大总裁的脸面不保。
他兀自愣了一会儿,看着江淮精致又凌厉的侧脸,突然问:“喂,小孩,凌晨曦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住在一起?”
“还有,为什么让我离你哥远点?”
正常的弟弟会对哥哥的朋友说这种话吗?
据陆大总裁所知,应该不太会。
而且,两个人相处模式,看起来不太像同父异父的兄弟。
所以,他很好奇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淮瞥他一眼,刚想说关你屁事,突然看到那边有人影晃了一下。
他眼睛一转,刚消下去的红又快速的漫了上来,眼眶里也快速的畜起眼泪。
他就这么看着陆屹舟,很是委屈的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哥哥了,叔叔,对不起,我不想离开。”
陆屹舟:“???”
这小孩再说什么?
谁让你离开了?
他刚想说话,凌晨曦从后面走出来说:“谁让你离开?”
陆屹舟:“……!”
他方才问:为什么让我离你哥远点。
这话离远了听,好像是有点像让人离开。
陆总被一个小孩暗算了一次又一次,觉得老总的脸面都丢尽了。他刚想张口解释,江淮这时候却突然说:“没有,我和陆叔叔闹着玩呢。”
闻言,凌晨曦皱着眉看了陆屹舟一眼,又低头对着江淮说:“无论是谁也没资格让你离开,我也没资格,记住了吗。”
江淮点了点头。
一向霸总的陆屹舟又吃了一个哑巴亏。
霸总病都治好了。
凌晨曦沉着脸将药箱打开,将药膏涂在江淮的伤口处:“下次看你还敢三心二意吗。”
江淮垂下眸子不说话。
凌晨曦又将纱布给他缠好,嘱咐几句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之类,又转身对着陆屹舟说:“陆先生,时间不早了。”
这就是很明显的赶客了。
陆屹舟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半晌道:“那就不打扰了,再见。”
凌晨曦虽然生气,但礼仪很到位:“陆先生,我送送你。”
江淮也在后面,用包了纱布的手给他打招呼:“再见,陆叔叔。”
陆屹舟在车里笑了一下,临走的时候才对着江淮说:“小鬼,没关系,过几天我还会再来。你哥哥的课程还没学完,我不会抛下他的。”
当了这么多年老总,吃亏是不可能吃亏。
吃了亏也得补回来。
江淮听的咬牙切齿:“这个阴魂不散的老男人。”
天色已经不早了,李开也开车回去。
凌晨曦站在江淮门口,对着他道:“早点睡,晚上不要碰到伤口。”
江淮点了点头。
凌晨曦关了灯,这才放心的退了出去。他洗刷完,穿着休闲的睡衣,回到自己的卧室。
天还早,凌晨曦拿起一本书,准备看会儿书再睡,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江淮和陆屹舟互动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凌晨曦烦躁的翻了身,将书从新放回书架,刚想关上床头灯睡觉,门被小声的敲了三下。
凌晨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江淮怎么了?
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那个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疼是真的。
但是这小祖宗又是出了名的倔,绝对不会去医院的。
他快速的趿上鞋,打开门,焦急的问:“怎么了?是伤口疼了?”
江淮抿了一下唇,先是低下头去,像是不知道怎么说,半晌他才把头抬起来,声音很小的说:“哥哥,我……想洗澡。”
凌晨曦:“……”
手都伤了,怎么洗。
“明天吧,”他缓着声音哄道,“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只是江淮却站在门口不动,眼圈又快速漫上一层浅红了,眼泪眼看着就掉下来了。
凌晨曦最害怕的就是江淮哭。
而且自从上次发热以后,小祖宗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哭的频率显著提高。
“怎么了?”凌晨曦问。
江淮很委屈的说:“今天下午回家出了一身汗,身上难受,我睡不着。”说完,又低着头补充道:“我原本想自己偷偷的洗,但是……我怕你骂我。”
凌晨曦:“……”
他想起来回家的时候,江淮跟着小傻子助理跑楼梯回家。
也对,江淮这么爱干净,不洗的话肯定睡不着。
他沉吟半晌,试探的开口:“那,我帮你洗?”
江淮带泪的眸子瞬间弯了起来,像是唯恐凌晨曦反悔,他快速的说:“好,谢谢哥哥。”
凌晨曦:“……”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
27岁的陆屹舟:小朋友
17岁的江淮:老男人。
22岁的凌晨曦夹在中间。
那我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