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前楚国出生的项姨娘有羞花之貌,有一阵也颇得明世安欢心。但因生得多愁善感且时常啼哭,并不为明世安所喜,膝下只有一位五姑娘明淑环。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没有名分的侍妾通房,府上女人虽多,但要论分量地位,死去的陈姨娘和明淑珍才是头一份。
原配初恋,高贵继妻,江湖真爱,故旧之女,上官所赐,还有各类花花草草,妻妾品种繁多,莺莺燕燕的一屋子,艳福着实不浅,殷玉珩听后再次忍不住暗骂明世安花心大渣男。“这么说来伯府的确热闹,以后我们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的确热闹呢,姑娘以后就习惯了。”莜素是明世安亲自挑来的人,聪明通透得很。
之后的日子,殷玉珩每三日去荣锦院请一次安,别的甚少离开鸿禧堂。或是抄写经书练字,或是描红绣花,或是弹琴焚香,陪老夫人说话,做些小玩意解闷。不过外边的消息也有传入耳中,那次明世安大怒,亲自执竹鞭打了明淑娴二十下,又责令她闭门思过三个月,且向明淑珍道歉赔罪。殷玉珩感叹明淑珍地位不一般时,也觉鞭笞一事太过,道歉闭门思过已经足够。
邻近年关,京城风雪更大,院中积了厚厚一层。伯府各处披红挂彩,很是热闹,连带素日里冷清的鸿禧堂,也染上几分喜庆之色。
除夕团员宴殷玉珩也未出席,虽对外声称是武昌伯养女,但终究不是一家人,就算叶夫人有邀请,她也没脸去。她这个和离前妻之女混迹其中,未免太过讽刺。晚上用过厨房送来的饭菜,又摊开一部佛经准备抄写。
窗外雪花簌簌,她便放了笔,提了一盏风灯出去。大雪如鸿毛,落在手心冰冰凉凉的。新下的雪松软洁白不染尘埃,她便捏了一团雪做了一只雪兔,一个青蛙,还有一个无血无肉的骷髅头。
去年此时,她们一家团聚,在家里堆雪人,问殷秀娥讨压岁钱,一起嗑瓜子儿守岁、放鞭炮。今年却是她在异地遥望家乡,递不了半点消息回去。她身边的几个丫鬟身手不凡,形似鬼魅无论走到何处都跟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把离开江城后的经历告诉殷秀娥,还得再等些时候。抚着她新做好的雪兔叹气一声,准备回房抄经书,不知到了何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火炮声,还有照亮天空的礼花。除夕过了,又是新的一年了。放下手中毛笔到院中,只见满天都是绚烂的烟火,还有飘飘洒洒的雪花。
不过很快这些炮火声突然消失,只剩下残留的烟。怎么回事?难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问身侧的莜素,她也说不上来,“左右与伯府无关,姑娘早些歇息吧,说不定明早就知道了。”
殷玉珩想了一会儿,便回屋睡下。清早起身,各房各院送来压岁钱,莜素捧着托盘一一向她解释哪些是哪一房所给。叶氏给得多自不必说,其余几位姨娘也都不少,她提着钱袋子感叹:“还是伯府好,一位姨娘给的压岁钱比我一年的零花钱都多。”然后拿了一袋出来赏给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剩下的都放进匣子了锁好。
巧香等人领了赏钱,道过谢后便各做各的去了。莜素这时才说道:“昨夜天子驾崩了,今晨一大早伯爷和夫人就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