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周念从包里拿出雨伞撑开,正想叫迟则安一起过来躲雨,就看见他大步往厂房走去,她哽了一下,默默把伞收了起来。
夏天的雨落在身上带来清新的凉意,也润湿她的头发和肩膀,周念小跑几步追上迟则安,和他并肩往最近的一间厂房走去。
“雨有点儿大,”迟则安问,“你怎么不打伞?”
“……”周念快被他气死了。
还好厂房离得不远,不然她恐怕得被“要不要再把伞拿出来”这件事给纠结死。
厂房大门早已不知所踪,周念跟着迟则安进去,立刻被里面的环境给吸引了。
这应该是一处废弃的工厂车间,层高差不多有十来米,钢筋横梁野蛮地架在天花板上,由上往下分为了三层的空间,每层的护栏都经过后期重新加固,长长的绳索从最顶层垂下,尾端系在一楼的柱子底部。
许多周念叫不上名的训练器材摆放在一楼,她留意到靠西的一整面墙被改造成了攀岩墙。不过此时没有人在训练,二楼传来闹哄哄的人声,大部分人明显都在上面。
一上二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问:“小迟,这是你的……?”
周念停下脚步,无措地看向迟则安。
她处于左右矛盾的困境里,她钟情于他,却并不希望被人误会。
那些深埋于心的情愫如同被劈成六十四丝的线,又轻又细,似若无物地荡起在空气之中,只有等阳光抓住那一点点光泽,才可以穿过绣针,慢慢地在绸缎上聚少成多,等到成形之后,方能被人窥见。
如果在没有说破之前就被摆到光天化日之下,结果只会让她难堪。
迟则安似是察觉到她的怯意,转头看她一眼。室内开着灯,她躲在他的影子里,一手局促地握住另一只手腕,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像雪,显得清冷而无辜。
“她叫周念,跟过我的徒步团,今天过来参现。”迟则安平静地介绍,“都别乱猜。”
那人哦了一声,大概也是看出了周念的内向,冲她友好地笑了一下,便没有再多问。周念松了口气,朝大家露出笑脸。
二楼改造成一间教室,黑板课桌一应俱全,只不过这会儿课桌都被搬到墙角留出一大片空地,中间地上放了一大一小两个急救模拟人。
迟则安拉过一把椅子让周念坐下,自己则坐到旁边的桌上,长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晚点想玩攀岩吗?上完课就你带去。”
“嗯。”周念见刚才说话的男人走到模拟人那儿蹲下,又问,“不是你给他们培训吗?”
迟则安弯下腰说:“他是医生,更专业。等下需要讲实际救援才轮到我。”
周念点了点头,见教学已经开始便没有再说话。
在场除了她和迟则安以外还有十一个人,清一色全是男人,高矮胖瘦都有,每个人对急救知识的掌握程度也不相同。
那位医生像上课一样,把需要紧急处理的情况分为几大种,再分门别类地具体讲解对应的抢救措施。
虽然周念只是来参观,但听得倒很认真,时不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些知识迟则安好几年前就掌握了,他坐在这里还有个任务就是观察其他队员的培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