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瞻基相信谎言,阿雷有种劫后余生之感,连连点头,“知道了,我可不想再遇到强盗,以后宁走弯路,也要保证安全。”
朱瞻基说道:“我派人送你回京城,出了这么大事,胡尚宫和干爹一定很担心,你得先回家,让他们亲眼见你无事。”
阿雷忙道:“不用了,我此去浏家港,想看看各种使团,买一些书籍钟表,听说浏家港有大明水师保护,是安全的地方。”
朱瞻基怕横生枝节,说道:“不行,你必须先回家。”
阿雷把脸一横,“我为什么妃要听你的?比起云间县,这里离浏家港更近。到了浏家港,我就不走水路了,走陆路慢慢返回京城。”
“因为——”朱瞻基一顿,的确,阿雷没有必要听他安排,况且浏家港也确实安全。
眼瞅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旁观者朱瞻壑来了一句,“阿雷姐姐,我们兄弟二人带着幼军平倭寇前夜,你还请我们喝过茶,你是知情的。论理,你应该知道岛上战事是我们二人指挥,为何对我们避而不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和商队一起走了?”
阿雷恨不得把朱瞻壑的嘴巴缝起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朱瞻基犹如醍醐灌顶,关心则乱,他只顾着阿雷是否受伤受惊,却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没有道理啊,青梅竹马的朋友,生死一线,难道不该打个招呼,见个面,看看对方是否受伤,关心对方吗?
怎么像个陌路人似的,说走就走了呢?
朱瞻基的目光渐渐犀利,阿雷越发心虚,“我……我就是……看到那么多尸首,害怕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朱瞻基定定的看着她,没有接话,也不再安慰。
很明显这个回答没有说服他。
阿雷接着编,“还有就是,觉得……你们肯定很忙,毕竟这是你们的处女之征——”
“不是我的,是他的处女之征。”朱瞻基指着朱瞻壑,“他第一次出征,我九岁就跟着皇上北伐亲征——你连这个都记错了。”
阿雷硬着头皮说道:“是啊,我到现在都失魂落魄的,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我昨晚一夜没睡,偶尔眨眼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个人参商人夺刀劈砍,将倭寇斩首的画面,太可怕了,原来被砍了脑袋的尸首还能保持站立的姿态,足足停顿了十秒才倒下。吸取教训,以后再也不坐商船出海了。”
朱瞻基见她唇色发白,双手交叉,紧紧放在胸口,手指头还不安的搅动着,一副被吓坏(心虚说谎)的样子,便不再逼问了,说道:
“你先在这里休息,不要看窗外,我和朱瞻壑还有事情急需处理,你身边的女镖师会过来陪你。”
阿雷不肯留啊,说道:“不行,这个倭寇巢穴我一刻都不能待了,我害怕啊,我还是跟着大商船去浏家港码头。”
她对朱瞻基心怀“不轨”,偏偏朱瞻基又救了她,百般保护,阿雷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正是冲动的时候,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万一她把持不住怎么办?
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