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围惊讶的看着太子:他到底有多少张面具?
他素有仁德之名,为恩师宋濂冒着忤逆洪武帝的危险,苦苦下跪求情,尊师重道;他对爱情忠诚,常年守着吕侧妃一人,不二色,在宫里和民间都传为佳谈;他对弟弟们友爱,无论弟弟犯了什么错,他都去父皇那里求情,给弟弟再一次机会。
他是那么完美的太子,简直是历史上好太子的模板刻成的,甚至,比史书上更完美。
可是现在,太子在办完鲁荒王丧事,即将返回京城时突然向胡善围抛出象征婚姻嫁娶的桃花枝,还出言调情,□□加上利诱,许以贵妃之位,为的是要胡善围当他的眼睛和耳朵。
太子原来早就抄过我的底细,对父亲胡荣相当了解,这说明太子对我早就有拉拢之意。
为什么是现在“表白”?
难道……
胡善围以前的猜测正在一步步的变成现实,可是太子如此露骨的勾引,给她画大饼,许以美好的远景,都靠着一张嘴。
无论太子说什么,只要没有证据,别说是□□了,太子就是说他要弑父谋反,空口无凭,胡善围都拿他没有办法的。
胡善围避重就轻的和太子周旋,说道:“上官婉儿备受唐中宗宠爱和信任,她最后因何而死?因为她错信了一个男人。唐中宗一死,皇后韦氏和安乐公主密谋,要韦后效仿武则天登基为帝,然后封安乐公主为皇太女。上官婉儿假装支持韦氏,暗地里却和太平公主联盟,支持李旦为帝,以求自保。”
“她表面迎合韦皇后母女,暗地里作为内应,打开城门,秉烛带着宫人迎接李旦之子李隆基。结果,李隆基带兵杀入宫廷,杀了韦后和安乐公主,灭了韦氏满门,明知上官婉儿是内应,故意装作不知,无论太平公主如何求情,还是将上官婉儿斩于旗下。”
“上官婉儿在大唐前朝后宫几十年,经历数次改朝换代,素有女相之称,最后得到如此下场,是因她错信了李隆基的承诺。李隆基傻吗?一个打开城门迎接自己的女人,她会和韦氏是一伙的?不,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天下安,谋臣死,这个恒古不变的道理。”
啪啪!
太子鼓起掌来,“胡司言果然不凡,一般人读史书,只晓得李隆基误杀上官婉儿,你带着脑子去读史书,看出了暗藏在其中的宫变玄机。孤看中的,并非胡司言的外表,难得是你一直很清醒的头脑,孤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太子的高傲自大,让胡善围像是生吞了结了块的猪油,恶心不已,说道:“殿下,上官婉儿之死,告诉微臣一个道理,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信男人这张嘴。前车之鉴,微臣谨记在心。”
胡善围如此表态,太子渐渐冷了脸,“连孤你也不信?”
胡善围说道:“是的,比起太子,微臣更加愿意相信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人会骗人,道理是不会骗人的。”
太子问:“你要孤怎么做,才会相信孤与你合作的诚意?”
“合作?”胡善围笑了,“去掉那些虚伪的一面,直接说开不就很好吗?别说什么仰慕、倾慕、欣赏,只谈合作。殿下看重微臣,不就是看中了微臣在皇上还有贵妃娘娘面前的几分薄面吗?”
太子说道:“皇上今年六十二岁了,贵妃娘娘患有心疾,鲁荒王一死,给她的打击很大……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你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刚才听君一席话,孤看出你对后妃的位置没有兴趣,那么继续当女官,成为女官之首的尚宫呢?将来如果没有孤的支持,你是当不了尚宫的。”
胡善围目光渐冷,“太子在威胁微臣?殿下,如今您还守着东宫那一亩三分地,这后宫的主人,是皇上。至于将来——殿下恕微臣直言,这历史上,当了二十多年太子的人,最后能够登上帝位的,真的不多哦。”
胡善围是故意激怒太子,不要再纠缠不休,一个和东宫走得太近的女官,是无法得到皇上和贵妃信任的。
可是,出乎意外,太子并没有预料中的暴怒,从他突然青筋暴起的额头,和紧紧捏住桃枝的手指头上看,他的确很生气,但是太子不怒反笑:
“果然,敢顶撞父皇的女官,当然也敢讽刺一国储君,真是有趣,孤更想与你合作了,还是那句老话,到底孤怎么做,你才相信孤的诚意?”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