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的灯光被灯笼染成了喜庆的红,餐厅里播放的钢琴曲也不像平时的一味缓慢优雅,变得欢快了许多。
餐厅中央是巨大的花柱,花柱高达三米,围绕的都是绢花一类的人造花束,但制作精美几可乱真,只是沈砚行特地驻足看过,最底下的一圈水仙,应是真花。
洁白的花瓣在略显昏暗的室内幽幽的吐着清香,更显优雅宁静,在这个万花凋零的寒冬腊月里展翠吐芳,一派春意盎然,又显得祥瑞温馨,也难怪人们会用它庆贺新年,以作“岁朝清供”的年花。
《致爱丽丝》的旋律欢快动人,像是恋人的表白和絮语,又好似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岛四周的海水,还有海鸥、森林、耀眼的阳光。”沈砚行看着她正盯着眼前的酒杯,忽然说了句话。
叶佳妤愣了愣,正要拿酒杯的手缩了回去,抬头茫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这首曲子。”沈砚行一手支颐,笑着点点头。
她凝神听了会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原来他说的是这首曲子的灵感来源。
维蒙蒂诺迷人的芳香四处飘溢而出,酒体丰满,口感丰富,结合了山楂或椴木花香的芬芳,夹杂着新鲜梨子,柠檬或甜瓜的香气,叶佳妤抿了一口,哇了一声,又喝一口。
“你小心还没吃饭就醉了。”沈砚行笑着劝她。
辜俸清和冯薪还没来,叶佳妤眨了眨眼,有些难过的鼓鼓脸,“他们怎么还没来呀?”
小姑娘有些委屈,可是眼睛在光线下闪闪发光,沈砚行忽然尝到了很久没有过了的心软和悸动。
他垂了垂眼,“应该快了罢。”
叶佳妤点点头,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了句,“沈老板,你应该戴一条红色的围巾,过年该喜庆些。”
沈砚行一愣,抬眼看向了她,像是惊讶,又像是不置可否。
只是餐厅的灯光有些暗,叶佳妤不大能看清他的神色,也看不到他和平静外表截然不同的发红的耳尖。
过了好一阵子,辜俸清和冯薪总算姗姗来迟,待他们坐定,叶佳妤连忙抬手叫了侍应生,“麻烦,可以上菜了。”
侍应生应声而去,沈砚行看看他们俩,“怎么来得这么晚?”
“穆阿姨托我们带了这个过来。”冯薪将一个红色印牡丹花纹的纸盒放在了桌上。
叶佳妤愣了愣,又吸吸鼻子,“……我好像闻到了饼的味道?”
烤箱出来的糕点,有着特有的烘烤而出的香味,叶佳妤精于此道,对这种味道自然不会陌生。
“鼻子这么灵啊?”冯薪失笑,伸手打开了盒子,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看。
她探头看过去,只见里面满满一盒都是各式点心,蛋黄酥、核桃酥、花瓣酥、玉米酥饼,还有山药糕和绿豆糕,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垂涎三尺,更何况她之前就已经饿了。
没样糕点都只有一两块,沈砚行有些奇怪,“我妈让你们拿这些来是做什么?”
“不是给你的,是给佳妤拿回去吃的。”冯薪合上纸盒盖子,将盒子推到了叶佳妤的手边。
沈砚行一愣,“……我妈怎么知道她在?”
冯薪无奈的看了眼辜俸清,“俸清不小心说漏嘴了,被阿姨知道是四个人吃饭,你知道他的,被逼几句就都交代了。”
“你这样真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卖队友?”沈砚行沉默半晌,搓着后牙槽憋出一句话来。
辜俸清虽然理亏,但还是要替自己解释两句,“那不一样好吧,再说三个妈一起问呢,我有什么办法。”
当时的情况是几家妈妈围着他们俩刨根问底,几家爸爸缩着手看戏,冯薪抬头想找沈砚书,可人家早就机灵的跑了。
他们原也没预料到过会出现这种情况,自然也就没有事先和沈砚行对过口供,轻易不敢回答问题,生怕被套出什么话来,将“我不清楚”和“沈二没说”这两句话车轱辘似的来回讲。
直到穆教授丢出一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头年货还是人家小姑娘给帮忙才准备上的,叫什么jiayu,是哪两个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