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宫女太监头都低了下来,恨不得缩成个团,连“奴婢守口如瓶”之类表忠心的话都不好说,毕竟开口就证明她们听见了。
许元姝听见他有了计划,也不多说什么,又叫宫女过来,问:“魏贵太妃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什么时候叫了太医?这两天吃了什么?什么时候睡的?太医开的方子拿来我看一看。”
等等废话问了一溜够,安王一言不发,就坐在一边等着。
等许元姝一一都问过了,这才站起身来,道:“既然你也还没给贵太妃请安呢,咱们一起进去。”
安王落后她半步,两人一起到了内室。
头一眼看过去,许元姝就觉得魏贵太妃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面色蜡黄中透着灰,眼眶深陷,满脸的死气。
“你来了。”魏贵太妃死死盯着她,“你坐下,坐近一点,唉……这些年咱们离了心,我这眼看着就要去见先帝了……这次咱们好好说说话。”
许元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还没等开口安王便说话了,声音还挺大,“贵太妃娘娘,您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魏贵太妃被噎了一下,呵呵的笑了起来,道:“我如何能不认得你?你不就是安王?吴贵太妃的儿子?尚悦?”
安王笑了两声,大声道:“您看着精神挺好,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千万别讳疾忌医!”
许元姝的笑意已经忍不住了,她瞪了安王一眼,道:“你好好说话,贵太妃养病呢,别吵着人。”
魏贵太妃松了口气,道:“唉,你屋里侧妃不是已经有孕了吗?就别在我这屋里了,省得给你过了病气。”
该说的都说了,再者被他这么一气一耽误,魏贵太妃想必也没工夫慢慢来了,安王干脆地说:“还要准备去新罗的东西,我先传个消息回去,皇兄叫我等着十七哥,我还得一会才能走呢。”
等安王出去,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许元姝不说话,魏贵太妃叹了口气,道:“一转眼,我在这宫里已经过了四十来年了。”
这话不好搭腔,若是关系近的两个人就该安慰安慰了,不过这些年许元姝跟魏贵太妃就是表面上的关系,许元姝自然是继续一言不发了。
只是魏贵太妃提前都想好了对策的,不管许元姝理不理她,又或者她应什么,魏贵太妃都要继续下去。
“恭钰才十一岁,我死了之后,他怕是也得搬出宫去住了……”
听见这话,许元姝不由得想起方才出去的安王,他也是十一岁就出宫去住的,十一岁去就藩,还是翻山越岭的去就藩。若是他还在这屋里——
“好不好?”
许元姝回过神来,就发现魏贵太妃拉着她的手问,“好不好?”
“您方才说什么?”许元姝笑容里带了点歉意。
魏贵太妃眼神一暗,垂下眼来,又道:“你能帮我看着恭钰吗?给他选个离荣亲王远一点的宅子,别叫他被他哥哥带坏了。”
“就像安王那样就挺好的,回头再给他寻一门亲事,我也就放心了。”
许元姝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出来,“娘娘,这事儿得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