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忠福很快就到了,想必路上甘巧一五一十也全都说了,他还没进门,声音就传进来了。
“不可能,咱们王府是有规矩的!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写在大魏会典里头的!”
刘氏的表情越发的尴尬。
施忠福进来先行礼,接着便转身看着刘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您说您这事儿办得,当日便说了不能量家具,也只能进六个人,嫁妆也有规矩,不能逾矩,怎么长兴侯府的人就是听不懂呢。”
刘氏嘴皮子动了动,脑门子也开始冒汗了,就是说不出话来。
“咱家虽然是个太监,却也是个体面人,这辈子不体面的事情,全都是跟长兴侯府做下来的。”
说着他拿起桌上那叠身契,就往刘氏怀里塞。
虽然是个太监,可刘氏哪儿敢叫他真摸上来,急忙伸手挡,这么一挡,身契就又拿在了手里。
“赶紧送客吧。”施忠福转身又冲着许元姝行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甚至还抽了两下鼻子。
“娘娘,您也是先帝亲封的侧妃了,是有品级的娘娘,除夕大宴是能坐在交泰殿内殿的人,也不是谁想见您就能见的。”
屋里不知道哪个丫鬟适时的笑了一声,刘氏只觉得头晕目眩,看什么都蒙上了一层红纱,她急忙起身,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行礼告辞,逃一般的走了。
真是……真是!她们都嫌丢脸,非得叫来!
等刘氏走了,施忠福也收了脸上那夸张的表情,笑嘻嘻的行了个礼,道:“老奴方才冒犯了。”
许元姝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轻松,道:“当了侧妃有些话就不能自己来说了。”言语间颇有几分遗憾。
丫鬟上来收拾了东西,又给施忠福上茶,许元姝道:“我这儿还有一桩差事。”
“侧妃娘娘请讲。”
许元姝笑了笑,“回头叫人把曹妈妈那六口人的身契都收拾出来,送回长兴侯府去。”
这事儿没什么难的,谁都能做,甚至还能先去官府把身契改了,都不用长兴侯府的人出面。
施忠福主意一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这是送银子给他来着,叫他去长兴侯府敲银子出来。
施忠福笑着推辞了,道:“这事儿您手下两个太监就能办,奴婢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怕王爷知道了多心。”
这是客气,再说王爷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有夸的份,毕竟王府的颜面,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许元姝笑着应了,等施忠福走了,她便叫了张忠海来,把方才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又很直白的说了一声,“这几年是先帝的孝期,就是赏银也发不了多少,这六个人无论值多少银子,都算是给你的赏银。”
“那感情好!”张忠海很是夸张的行礼,道:“多谢娘娘恩典!”
许元姝知道他是逗自己开心,也笑了两声,道:“带上齐平顺一起去,还有施公公的小徒弟,府上若是有熟识的太监,都一起去。”
这是在给他做脸,要说赏银什么的,他家主子给的从来都不少,毕竟手底下的嫁妆一年能有上万两的收益——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找门路投靠他们许侧妃呢。
这么一想,张忠海决定这差事一定得好好的办!可这样……他心里不由得有点同情长兴侯府了,要说敛财,没人比得上太监了。
他又行了礼,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