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说得出口,今天这事情表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遇见太监总管,问他有没有马车,这都太正常了。若是有人来他鲁王府,施公公就该去招待客人,甚至叫客人自己去问有没有马车,这已经是很失礼的行为了。
可是仔细想想……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比方六斤为什么给她们安排了两辆马车,为什么进宫一共九位王妃,最后只给鲁王府的女眷安排了马车?
王妃叫车夫过了午时再来接、他的母妃已经亡故、魏贵太妃忙不过来、正好遇见六斤,这看似都是巧合,可却叫鲁王爷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更别说曾顺的那句话。
“许侧妃还提醒奴婢这是六斤公公派来的马车,奴婢一出去就给吓了一跳,马车上有凤纹,赶车的太监是御马监的,奴婢手里原本拿的是五两的封儿,赶忙回去换了十两的。”
鲁王爷又想起宫里赵贵妃难产,下午还有太监去兴王府上告诉他们,原本定在明天的家宴推后一天。
许是想的有点久,郭玄妙抬眼瞧他,又思忖着鲁王爷虽然热衷于朝政,这个岁数还不到贪恋权势的时候,多是想做出点事情来的。
所以不能直白的说自己跟六斤公公搭上线了,而是要给王爷留个印象,等王爷在朝堂再多一些时候,就能想起来这事儿了。
况且那许侧妃为什么能吃得开?
难道不是因为她早先在魏贵太妃宫里待过?
郭玄妙换了角度斟酌道:“六斤公公不愧是能司礼监的,年纪看着不大,做事情却很是周到,什么都想到了。”
“妾身说王妃有孕,便给安排了两辆马车,上头还有垫子,坐着很是舒服呢。”
“许侧妃比妾身细心,妾身想着王妃娘娘有孕,不如去慈庆宫坐一坐,还是许侧妃说怕贵太妃不得空,还得顾着礼仪招待妾身几个。”
若是许元姝也在,她怕要冷笑了,郭玄妙这样解释,分明就是心虚,再者一气儿说这么多,反倒弱化了自己真正想说的东西。
鲁王爷的目光终于又落到了郭侧妃身上,不过目光却没有郭玄妙想的那样柔和。
“你告假吧。”
郭玄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轻轻的“啊”了一声。
鲁王爷觉得的确不能用莫须有的罪名给人定罪,可他也觉得不能再给郭玄妙进宫的机会了。
“以后你别进宫的。老老实实在王府里待着,规矩——”鲁王爷站了起来,话没说完就走了。
不过郭玄妙觉得自己似乎是听明白,鲁王爷想说的无非就是:规矩也不用学了,学了也没什么用。
郭玄妙吓得立即扑到了鲁王爷脚下,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王爷,若是妾身做错了什么,您要打要骂都成,您说什么,妾身一定改!”她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想,宫里发生了什么?她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
“王爷,妾身这也是为了王妃好啊!”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王爷方才说的规矩来,在宫里似乎也有人说她没规矩,那个人是谁来着?是许侧妃!
“王爷,许侧妃在宫里认识的人不少,却说要带王妃去北安门外头宫女用的屋子里坐着等,那地方一个月就用五天,腊月正月更是连门都不开,跟冰窖似的,岂是王妃能去的?王妃还有身孕呢!”
“她说她有熟识的太监,说能给安排屋子。妾身好容易跟六斤公公搭上话,她就在一边冷眼看着,妾身实在是——”
冷眼旁观她说了,跟太监有旧她也说了,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