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化姐姐,我……是不是很难看?”
不一会儿,遇到了千化,夏长泽难得的单刀直入。
一向快人快语的千化猝不及防,难得结结巴巴:“呃……其实也并不、不算很丑?哎呀,没关系的,小时候好看长大了丑,小时候丑的长大了好看呗!”
夏长泽:“……”
没走几步,又路过绣娘织锦的家。
“织锦姐姐,你觉得我样子生得怎样?”
织锦:“咦咦咦,等等,我的金丝绣线怎么没了?小佑你眼神好,快快,快帮忙找找!”
夏长泽:“……”
“菊花精爷爷,问你件事。”
正在躺着晒太阳的菊花精爷爷转过脸,笑眯眯慈祥眼端详了少年片刻,突然脸色一变:“你、你这孩子,你这张脸!本就不好看了,怎么还越长越丑,竟还越长越像、越像那……”
夏长泽:“……”
还真是难为月沼众妖,难为寒食哥哥了,每天对着这么丑的一张脸。
他原本还天真地以为,寒食哥哥之所以会对他特别好,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长得可爱……
原来,根本就不好看啊。
跌跌撞撞到了庭郁家,已经不敢开口再问。毕竟,庭郁可一贯是嘴巴最不饶人的一个。
庭郁摆上一桌好菜,却见那少年吃得很慢很慢:“怎么了,有心事?总不是又要我喂你吧?瞅瞅你都多大了,还撒娇像话吗?”
“庭郁哥哥,我……”
夏长泽气息奄奄、破罐子破摔,问对面美貌的蛇妖,准备等待最后一波无情的摧残。
“我是不是长得特别难看?”
庭郁愣了愣:“不难看啊。”
夏长泽:“???”
庭郁继续吃饭:“你别的优点倒是不多,就脸还挺耐看的吧。”
夏长泽:“……………………”
这、这到底是什么一会事儿?
他很是迷惑不解,隔了好久才又小声问庭郁:“所以,庭郁哥哥不觉得……我这脸上的疤痕很丑?”
“那疤痕上的花,是奈何莲的图案吧?”庭郁慢条斯理道,“枝蔓妖娆,颜色浅红,你若不说实话疤痕,我还以为是故意刺上去的青记呢。”
不是的……哪有那种事。
夏长泽垂眸,轻轻摇摇头。
这道疤,其实、其实是……
庭郁:“你若在意,我这里有上好的疤痕药膏,给你祛了便是。”
说着起身从后面拿了个青玉瓶子,沾起药膏子就要抹上去,忽然一股青焰“刷”地烧了起来,差点儿烧到蛇妖的手。
庭郁:“!?”药瓶子叮咚一声砸碎在地上。
“庭郁哥哥,你、你没事吧?”夏长泽也是吓了一大跳。
庭郁神色有异,眸中青光微微闪过:“小佑,你这伤到底是什么法器烫的?怎么这么厉害!”
夏长泽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见他沉默不答,庭郁也没再追问,只冷哼一声道:“看来寻常的方法是去不掉了。”说罢,竟推门去了外面。
夏长泽:“……”
小太子内心满是忐忑纠结,总觉得庭郁适才的表情,很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似的。
就、就算没看出,也恐怕已经在疑心些什么了。
庭郁他一向很聪明的……
怎么办?
“来,这给你,发什么呆呢?”
蛇走路没有声。
他突然回来,又吓了夏长泽一大跳。
一抬头,只见庭郁手里晃荡着一块巴掌大的竹片。仔细看,竟是半面小眼罩,眼睛的地方挖出来,还穿了线。
“看,这不就遮上了?”
戴着半边眼罩,一脸蒙圈的夏长泽:“……”
云锦乃是天土的一个内陆国,四面全是邻国的山,并没有海。
但小太子曾经在藏书阁里读到过记载,那里面说戴这种眼罩的,全部都是海上的大盗……
庭郁横眉:“啧,还嫌丑?给你削了就不错了,别给我要求太多啊?”
……
……
纪寒食那晚回家前,先去了一趟菊花精老爷爷家。
之前答应过的,要帮老头儿除一下屋顶的杂草。
万万没想到,孤寡独居老人脾气近来越来越古怪。远远见着他,就气哼哼挥舞着拐杖嚷嚷着轰他走,纪寒食还在不明就里,老头子就重重反锁了门。
“咦?”一直人缘儿颇好、众人景仰的月沼大妖怪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身为一只热心肠的月沼大家长,虽然被莫名吼了一顿,纪寒食还是借了邻居千化家的草镰刀吭哧哧爬上菊花爷爷的屋顶安心除草。
千化姑娘玲珑轻巧,跟着跳上屋顶。
凑过来,就开始小声偷偷跟纪寒食八卦。
原来,菊花精爷爷倒并非对他纪寒食有什么意见,而是对他养的小妖怪有了成见。
据千化姑娘说,菊花精爷爷因为腿脚不便整天在家待着,所以整个冬天过去了都还一直没见过突然长起来的小妖怪。
今儿终于见到了,赫然发现那小妖怪眉眼长开后,竟和他年轻时遇到的、将他吃干抹净睡完就跑的那负心汉有七八分相像!
千化:“哈哈哈,爷爷虽老了,想起当年事呀,啧啧,还是意难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