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不知道逐渐逼近的到底是什么,才会自己把自己吓哭。
然而真相就是扩音喇叭在不断调音量而已。
戚麟抱着他,看着这笨蛋懒洋洋的在自己怀里单手盘着两个纸皮核桃,也不知道该心疼还是庆幸。
演员是不可能只选择一个流派的。
方法派本身也脱胎于体验派,真的想演活一个角色,必然要感受到真实的情绪。
“江绝,你还记得那个教堂吗。”他忽然开口道。
“嗯,我爸爸和你一起挑的,不是很大。”
戚麟第一次演主角电影,接的是白凭的片子。
他们共同选择的那个教堂,就是安全区。
进入教堂,对神像祈祷,他的身份就是选择正义和复仇的警察loan。
进入教堂,点燃一根烟枯坐,烟尽人走的那个,是活在市井里不堪又卑微的盗贼loan。
而掏一包辣条,一边啃辣条一边刷沙雕微博的,是戚麟。
他不管是杀了人,在高空惊险跑酷,还是肩膀脱臼疼到说不出话来,只要在教堂里静坐一包辣条的时间,就能找回自己。
当初白凭启迪着他找到这个安全区,就像白凭带着虞刃走出江烟止给他带来的阴影一样。
“你真的很幸运。”他低头抚摸着江绝的头发,轻声道:“安全区在你的心里。”
哪怕在任何地方,你也可以找到自我。
江绝演话剧这么多年,各种正反派角色都体验过,论经验比他丰富很多。
可是哪怕他熟练如此,直到今年演《仙画》的时候,还是会和被虐待的云烨共情共感受,半夜做噩梦不得不窝在戚麟怀里睡觉,寻求更多的安全感。
他练习了太多次的拿起来和放下。
成为魅惑又妖冶的越羽,跳舞时扭胯如水蛇,连唱歌都散发着令人沉沦的荷尔蒙。
多少影迷呼唤他出道做偶像,把越羽的梦永远的做下去,可是他说出戏了,就是出戏了。
成为死不瞑目的澹台洺,明明被天龙祝福触吻,到最后惨死于剑下,戏袍一脱,过两三天也就出来了。
人的灵魂是由记忆组成的。
你的所有记忆,会演化成你的性格,变成影响你的因素。
可是作为演员,他们注定要拥有不属于自己的真实记忆和体验,可能连心碎的感觉都要重复来过。
戚麟抱紧江绝,缓缓开口道:“你的超能力,大概是能剔除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遇到什么角色,都可以在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
这样强韧的心理能力,恐怕才是白凭选择让他去的原因。
江绝闭上眼睛,慢悠悠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在……梦里?”戚麟呆了几秒钟。
“不,我在我的教堂里。”
他陷在他的怀中,笑的满足而安宁。
“让我再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