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疲倦,会恼火,而这些负面情绪不能像处理其他角色一样浮现在脸上,必须用细微的表情来进行一个微妙的呈现。
而他买的那个针梳,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岑安一边擦着陶瓷小花盆,一边看着狐狸窝在沙发上,用半妖的姿态发着呆梳着尾巴。
蓬松又柔软的大白狐尾不时的扭动一下,那针梳预先在萨摩耶的身上蹭了好几下,这时候显示已经梳下了薄薄的一层白绒。
“这是——你的尾巴吗?”岑安试图搭话道:“为什么你在梳毛的时候,它会扭?”
伴随着他提问的过程,那尾巴仿佛听得懂似的又扭了几下,活泼程度和冰山脸的叶医生产生强烈反差。
“我乐意。”他凉凉道。
岑安抱着小花盆,扭头看着他手中的针梳,直白道:“你最近掉毛的程度有点严重啊。”
叶肃的动作顿了几秒钟。
他决定少加几天班。
变秃是不可能变秃的,这辈子都不会变秃的。
这两集一拨出来,云吸狐的风潮就在各平台流行起来,甚至有粉丝真的给剧组寄了一箱狐用护毛素和植物营养液,疯狂表白这对超可爱的cp。
江绝看了半天表白信,扭头看向林久光:“cp又是什么?”
他在出道之后,看微博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后来因为母亲车祸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接触社交媒体了。
林久光不好意思把各种网络语言教给他,试图含糊过去。
江绝显然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低头清声念出信中的内容:“皇太子大人演的叶医生实在是总攻本攻了!你们两个在一起好搭啊本cp狗每周看剧真的都特别幸糊!!爱你们!!”
怎么一句话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看不懂了……
“所以总攻本攻又是什么?”
林久光干咳一声:“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去。”
戚哥要是看到这封信,绝对会吃醋的好吧……
另一边,戚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他本身擅长解剖,但解剖和烹饪的刀功有本质的区别。
刀的重量和尖利程度不同,而且下刀和运刀的很多细节都全然不一样。
不过以他的这个手艺,整鸡剔骨和整鱼剔骨都做的颇为不错,练久了以后滚刀花刀也切的颇为顺溜。
他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各地采风,又密集培训了有关颠勺揉面做菜泥等等的技巧。
江隼和团队在各国采风许久,终于开始从演员本身下手。
戚麟直到被叫到办公室里,被导演扔了一摞的资料,才想起来当年江绝被论文支配的恐惧。
金庆儿显然是久闻大名,是白着脸抱着一摞布景设定回去写小作文的。
“等等,”江隼叫住了他们,摸了摸耳朵道:“还不够。”
-2-
江隼喜欢让演员写角色分析和人物心理侧写,已经是业内公知的秘密了。
像江皇和江绝当年拍《龙血玺》的时候,一度花了十几天写了一遍又一遍。
戚麟当时还跟江绝开玩笑,说这导演是不是要带着全剧组拿sci,现在祸头真的降临在自己头上,那确实惨的有口不能言。
“光看资料不够,”江隼显然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从明天起,你们两个主演去拉斐尔的餐厅实习吧。”
实习当然不可能真的让他们做饭,也就跟着削削菜洗洗碗,顺带围观一下餐厅厨房里的日常。
这些事儿在他们两个主演的脑子里,其实非常有英式下午茶那样从容优雅的调调——
高级餐厅的厨子,怎么说也都是一个个调香高手,做什么菜都跟搞艺术一样吧。
然而两个人真的在后厨里泡了一天,出来的时候耳朵都快坏掉了。
这哪里是厨房,明明是战场前线好吗?!
所有的菜肴要同时出品,过冷或者过热的菜品都要扔掉重做,前菜应该有多少分量配橄榄菜还是紫甘蓝,主菜到底烤几分熟上面撒小茴香还是月桂,几乎所有人都跟战场上挥舞着棍棒的士兵一样应接不暇。
前头主厨催菜,后头各个膳台在不断地确认时间,水池里几十个平底锅摞的像通天塔,而且还有急促的响铃声不断地在提示新的订单已经到了。
锅炉的声音轰鸣如钟楼,各种语言的高吼声此起彼伏,连带着还有主厨气势汹汹把菜品打回去吩咐重做的叱责声。
金庆儿本来以为自己试镜时演的那个女主厨已经够凶的了,如今缩在边缘削土豆哪怕只是旁听了几句,都怕的整个人往里缩,竭力的降低所有的存在感。
凌晨五点就要起来备料备甜点和餐前面包,工作到十一点才能送走所有客人,同时还要清理战场般一片狼藉的后厨。
高等餐厅由于客人实在太多,几乎一进去工作就像被卷进漩涡里,怎么都出不来。
小孩儿们总是有特殊要求,素食主义者以及各个教的教徒都有奇奇怪怪的饮食要求,孕妇的食物里不能放红酒提香,还有老人的食物要软烂好咬。
西式分餐制对不同饮食习惯的人显然更友好,但显然在给厨师们提出各种挑战。
金庆儿和戚麟进去体验了两天,开始在拉斐尔的授意下开始帮忙处理配菜。
而另一边,江隼江老导演坚定的表示,你们论文不过关,就一直呆在餐厅里干到读懂人物再出来。
他们两的睡眠时间都被压缩到极限,下午客人少的时候还要搬把凳子靠着流水台写心得体会。
戚麟显然是写论文写出破釜沉舟的气魄来,愣是第一个被解救出餐厅来。
他在离开那家餐厅的时候,一脸的大彻大悟。
以后给小费还是要多给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而金庆儿多花了四天,才终于过了江隼的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