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他犹豫不决,他便轻蔑道:“你以为这个名剑榜有多干净?赏剑台顾名思义,赏的是我们这些铸剑师的名锋,也是你们这些刚刚出鞘的‘利剑’!剑与人缺一不可!我们较着劲儿,你们也较着劲儿,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厮杀!厮杀不分台上台下,你们若是天真的以为台上胜利的人就是胜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若有铸剑师死去,不只是我们的敌人少了一个,你们的敌人也少了一个。回去好好想想吧,要不要做我的剑主,想不想有这个机会!”
薛衣人依言回去思考,端坐在床头整整一晚。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果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薛衣人苦笑道。
楚留香眉头蹙紧,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有铸剑师用名额诱惑那些没有出头机会的年轻人做杀手,薛衣人也成了此行之下的“受害者”。
“薛庄主,二十年来你似乎从未释然。”
听见楚留香的声音,薛衣人苦笑道:“怎么释然?我一生自问不算光明磊落,但也是侠骨义气!成名之后追求最快的剑,追求至高的道从未懈怠!但是越是坐在剑堂之内扪心自问,我越是发现自己永远对做下决定的那一天的自己生出怒火。”
“为·什·么·当·时·要·选·择·那·样·做·呢!”
冷眼旁观许久的东向燕这时说了一句。
“不过是人所欲也,人所行也。你那时候想要的和现在也完全是两回事。”
薛衣人笑意愈发苦涩,摆摆手压下薛笑人的不满承认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二十年来闭门不出,一心钻研剑道极致……”
东向燕接道:“哪怕被叶孤城,西门吹雪这两个小辈抢了风头也不在意?”
薛衣人:“……是!”
楚留香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东向燕笑意轻慢道:“这你可就说错了,光是如此还不至于让大名鼎鼎的薛衣人良心不安,这位可是喜爱收集对手血衣的天下第一剑,剑下之鬼恐怕早就数不胜数了!”
此话一出,薛衣人呼吸一滞,楚留香愣住,薛笑人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呢!”薛笑人挽起袖子就想给嚣张的东向燕一个教训,哪里想到东向燕冷眼一瞧脸色阴晴不定的薛衣人,“能让你足足二十年不得解脱的,恐怕不只是那名剑师的老对头一条人命,薛衣人,事到如今,你还打算掩饰起名剑榜的真相,自己的罪行吗?”
薛笑人怒斥:“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到底有何目的!”
“那天……”
薛笑人激动的情绪被薛衣人突然苍老许多的声音生生扼制在喉咙口,他缓缓转过身悲声道:“大兄!”
薛衣人的目光渐渐空洞,情绪转换之间,他好似来到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你若杀了他,明天上台就可不战而胜!”
“你可想好了,想要我剑之人远不止你一个!”
“哼,别说的那般高洁,迄今为止又有哪家剑士只为道而杀人,不为人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