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将士说多不多说少也不是个小数目,普通人,比如说木樨,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并列队整齐,简直是痴人说梦,给她一年也未必能够做到。但对于骠骑大将军池尔斌而言就不同了。
木樨看着五万人马犹如一条长蛇,从鄯州城外大营一路蜿蜒至天边——在她来前,大军已经出发了。
池尔斌不知何时从何处换得一身戎装,头上的玉冠也换成了银色簪冠,骑在高大的黑骊马上,浑身皆是不容逼视的杀伐之气,让人肃然起敬。
木樨已经带到,池尔斌向莫梁微微点头,抬手做了个手势,立马有十余人奔至他身旁,齐声道,“将军。”
池尔斌拉了拉缰绳,“出发!”
一干将领便一齐朝着大军行进的方向奔去。
李善存扭头看向锦园,这样远的距离,还能看见其中绿意盎然的春-色和奢华,他问池尔斌,“将军,荀储忠怎么处置?”
池尔斌骑着马跑在前面,声音飘过来,“等我解决了庭州的事,再回来收拾他。”
行至酉时,池尔斌下令全军停驻歇整,生火造饭。木樨在马背上颠了一天,下马时觉得自己腿都快合不拢了。她暗暗庆幸,因为是和五万军队一起走,速度不会太快,不然她大腿内侧非得磨破皮不可。
莫梁嫌弃她的不中用,但还是在她刚下马站不稳那会儿扶了她一把。
木樨看了看尚且大亮的天色,不解问道,“莫将军,怎么这会儿就停下来了?大将军要带这些人解庭州围城之危,不应当日夜兼程走的越快越好么?”
“这个你不懂。”莫梁借出手臂让她搭着走到石头边坐下来了,才说道,“庭州城墙足有四余丈高,且十分坚固,易守难攻,即便敌军真的围攻庭州,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坚持到援军赶到便可。若是咱们有几十万人马,快慢都不当紧。可将军带去的毕竟只有五万人,若是日夜兼程,兵疲马乏,如何和敌军作战,又怎能打胜?鄯州到庭州,这样走莫约十日也就到了,与其太赶,不如保存体力来的要紧。”
“哦……”木樨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小子又傻又憨,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好了,别坐着了。”莫梁拍拍她,“将军的营帐搭了起来,你赶紧过去伺候着。一天天的跟个爷似的,还要我照顾着你。”
木樨撇撇嘴,她什么时候像个爷了?
因为是半路安营,池尔斌的帐篷并不很大,里面布置的也简单。靠里一张席地的床铺,上面铺了厚厚的白色羊绒毯子,帐子中间是张大桌子,铺着大地图和简易的沙盘,再一角还有一张小案几,摆着烤好的羊肉,面饼以及酒壶。
池尔斌正在豆大的油灯下看信,灯光昏暗,他辨认的认真又艰难。木樨过去把灯芯拨了拨,灯光瞬间亮了许多。
池尔斌抬头看过来,“还道是谁进来了,原来是你。”
木樨笑笑走开,去检查案几上的东西,羊肉和面饼都没有动过,池尔斌应该还没吃东西。她问,“将军,要给您倒酒吗?”
池尔斌捏捏鼻梁,“跑了一天,这会儿有点乏,倒是不想喝酒,有茶么?沏杯茶提提神吧。”
木樨拎在手中的酒壶差点砸在地上。荒山野岭的,我去哪里给你沏茶?
木樨无声地看着池尔斌,想用沉默作抗议。然而对方已经继续看那封未看完的信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她叹了口气,出了帐子,满大营给这位大将军找茶叶和泡茶的杯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