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看着木樨,露出柔柔的笑容。
木樨却被这笑容笑得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她没能及时明白,以为这种害怕如同当初对贺兰珀那样,是可以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消除化解的。
木樨回了丹桂园,她突然有些不合时宜、庆幸地想,如今大夫人来了,她不用夜夜都去贺兰珀房里伺候了。
第二天她才刚起床,浣莹就带着人过来了,那些人捧着大堆的东西,有最新式的衣裳,京城里备受欢迎的首饰,各式各样的糕点,还有女孩子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浣莹说,“这些都是夫人听说了你,才特地从京城带过来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都带了一些。”
木樨小声说谢谢。
浣莹又把一盅汤放在桌上,“昨日夫人见你身子单薄,恐剑伤留下什么病根,特地让大夫开了滋补的药方子,还请趁热喝下。”
明秋和双云在一旁欲言又止,浣莹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木樨觉得这个浣莹挺吓人的,但是她见到浣莹不会像看见孟惜那样后背不自觉地冒冷汗,她看着那汤,熬的很香浓,盛装的器物也精美。她拿着勺子一口口喝起来。
浣莹很满意她的听话和识趣,露出了笑容。
她守着木樨喝完了汤,收走汤盅,把那些东西放下后就带着人走了。
汤已经喝下去了,看着木樨什么都不懂的脸,明秋和双云这时候要是把实情说出来,只会平添哀伤烦恼,所以她们都不约而同闭了嘴,一个字都没再提。
木樨四天都没有出门,贺兰珀那边也没让人过来叫她,孟惜每天要伺候贺兰珀,又要把节度使府邸从里到外上上下下全部收拾规整一遍,好迎接新年。已经这么繁忙了,居然还不忘丹桂园里的木樨,从早到晚赏赐这个赏赐那个,偶尔还会把她叫到主院,或者亲自过来,和她说两句体己话。
为此贺兰珀夸过她好几次,说她有主母的气度和风范,有她在,自己格外省心许多。
这个大夫人看上去似乎的确如贺兰珀所说,温柔善良,端庄大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木樨接连好几天没有见到贺兰珀,并不怎么想他,只是见不到他,就无法说自己想要把阿爹阿妈从奴隶集中营接出来的愿望。其实目前的情况已经让她有些不确定,如果说出来了,贺兰珀同意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大夫人不来就好了,那么她还能有机会救自己的亲人。
冬天的炉火烧得太旺,木樨在房间里待得胸闷,独自去后院亭子里赏雪。
她在那里坐了一会儿。贺兰淇带着侍从从廊下走过,看着小池塘结了冰,铺着厚厚一层雪花,不由动了玩心,从长廊下来,让侍从陪着他玩耍。
木樨站起来,准备离开。她走了两步,突然被雪球砸中后脑勺,散开的雪花全部滚进衣襟里,冰得她一阵哆嗦。
贺兰淇哈哈大笑,他指着木樨,“你,过来陪我玩!”
木樨左右看了看,方才还陪在贺兰淇身边的侍从全都退开了,她蹲下来耐心地对贺兰淇说,“抱歉,我不会玩雪球。”
“我可以教你啊!”贺兰淇眨着大眼睛说。
贺兰珀在书房看书。孟惜往香炉里添了一茶匙熏香,合上盖子,再走回书桌边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