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一件事,意儿真是在乎极了这少年。
在乎到了愿意将自己伤口,袒露在他人目光下的地步。
“伯母,我想问您一些问题。”钟应这么说。
霄后在心里叹了口气,沉思片刻,方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并且可以说的告诉你。但是那些事,可能会对意儿不利,你能守口如瓶,永远不会告诉他人,并且永远不会借此伤害意儿吗?”
这些事……会伤害到君不意?
钟应心头情绪翻滚,如起伏的海潮,跌跌宕宕。
前世,他为了抓住死对头的弱点,想尽办法,不择手段,结果什么都找不到。却不想这一世很早的时候,他便握住了莲中君的死穴。
这份认知,让钟应胸口既满足又酸涩,还有点儿愤怒。
该不该问?钟应不由想。
随后,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想知道,他想了解君不意的过去,想要揭开莲中君那张清冷面具,看清楚其中到底是何种风景。
“好,我永远不会说,永远不会利用这件事伤害他。”钟应长眉一挑,骄傲自骨子中透出,风骨摄人,“我以天道……”起誓。
霄后打断了钟应的话:“用意儿起誓。”
“什么?”
在钟应面前,一直是一位慈母的霄后,此时为了护崽,终于露出几分獠牙来:“若是你以此伤害意儿,从此你们恩断义绝,各不相干!”
钟应:“……”
他心里头有点儿古怪,觉得霄后这句话太奇怪了。什么恩断义绝,从此陌路,说的好像他和君不意是道侣似得。
可是仔细想象,又觉得似乎没错,又没规定这几个字只能形容道侣。
随后,钟应觉得霄后说的也贼毒了!
他堂堂魔君,怎么会出尔反尔?
钟应眉头拧在了一起,憋了半天后,回了一个字:“好。”
“那你问吧。”霄后眉眼舒展,唇角上扬,露出宛如春风般的笑意。钟应的迟疑,已经足够霄后看出,钟应对意儿的在乎了。
钟应咬了咬下唇,“我刚刚认识他时,他时不时高烧,昏迷,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些纹印?”
霄后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钟应在心中想,随后又问:“那么,君不意只是高烧昏迷,还是跟惊鸿夫人一般痛苦?”
霄后苦笑:“意儿他……只会比惊鸿夫人更痛苦,只是他太能忍了,所以什么都不说罢了。”
高烧、虚弱、昏迷……这些不过是痛苦到极致后,身体崩溃起的本能反应罢了。
“你大概不清楚,四年前意儿离开重明国,前往玉馨书院时,用密法将惊鸿夫人身上的大半痛苦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惊鸿夫人十天半个月才会发作一次,有时候几个月才会发作一次。”
“……”
霄后的声音传入耳中,钟应心中翻起滔天大浪,一时失语。
因为,钟应清楚的明白,那个时候的赤丹太子有多虚弱。
踩着云海之龙踏上台阶的小太子无力避开钟应,只能充当肉垫,跟钟应滚了十几台阶,最后撞在了一株树木上。
钟应当时抬头,便见他侧过头,以衣袖掩唇。
肌肤苍白如瓷,鲜红的血在衣袖上开出朵朵艳丽的红梅,触目惊心。
钟应心尖发疼,疼的眉梢都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