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意,如果我们是死敌,不死不休的话,你若是栽倒我手上,我最多杀了你,不会敲爆你的头,更不会将你抽筋剥皮的。”钟应眸子黑的纯澈,仿佛是黑暗中高居王座的妖魔,“因为他们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不值得我放在眼里,而你则是我的对手。”
保全尸,算是对死对头的尊重了。
至少前世的时候,莲中君也不会任由他人作践他的尸体。
君不意:“……”
钟应留下这句细思恐极的话后,朝着君不意挥了挥手,从窗棂一跃而下。
窗棂敞开,夜间长风灌入,君不意看着灯火阑珊的街道,默了片刻后,随手用发缎扎起头发,追了上去。
钟应听到风声,回头看到君不意时,瞪了他一眼,想将人赶回去:“你过来做什么?不怕木夫人罚你啊?你不是该做个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好学生吗?”
“月半山时,我同你们一起吃了黄金鱼。”君不意回答。
“……”
君不意又道:“你走了,留下我一人,我算是知情不报,同样要受罚,不如跟你一起去,至少能护你安全。”
“……”
有理有据,钟应一时间反驳不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莲中君作为所有夫子眼中的骄傲,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中的乖巧。
到达谭府大门口时,钟应发现整条大街空无一人,一片死寂,仿佛附近之人早早被支开了一般。而谭府中也没有传出丝毫声音,好像里头已经成了一块死地。
“谭府开启了镇族之阵。”君不意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钟应摸了摸下巴,一般来说镇族之阵,唯有家族发生重大变故才会开启,而这个变故,一般指的是生死存亡之时。
君不意道:“白日的时候,谭府暗中驱散了附近的居民,连谭家子弟都有大半悄悄离开了尚合郡。”
“你怎么知道?”钟应随口一问,“猜的?推测的?”
“尚合郡有重明国的人,我让他们盯着谭家……”
钟应:“……”
手底下没人的钟应,又开始怀念起当魔君的时光了。现在学院里虽然有个孟长芳,但是少年时期的孟长芳还是个胖小子,只会出馊主意,完全没有日后魍魉君的风采。
钟应没急的冲进谭府,而是站在了墙壁阴影下,气息全部隐匿,形同空气。
在神识范围之内,他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偷偷摸摸躲在了树木后面。
……是谭妤。
钟应认出了人后,抽了抽嘴角:“她不安安份份待在客栈,跑出来做什么?”
“我们也没待在客栈。”君不意说了一句实话。他垂下眼帘,轻声道,“她在的话,我们大概不会受罚了。”
钟应瞬间反应过来了:“把锅推她身上?就说我们跟着她出来的。”
这句话,君不意接不了。他手指抵唇,轻轻咳了一声后,扭过了脸。
钟应忍不住鄙视了君不意一番,明明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偏偏藏着掖着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谭妤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兔子似得跑了。
钟应不由挑眉:“哎呦,她好像知道怎么进谭府?还是有点儿用处嘛”
朝着君不意招了招手,两人无声无息的追了上去。
谭妤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裹着身子,在黑暗中快速穿行,围着谭府的墙壁绕了半圈后,在一面青墙前停下,往身上摸了摸,拿出了一块青铜小印。
咬破指腹,将鲜血均匀涂抹在青铜小印上后,谭妤拿着印章盖在了虚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