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帝驾崩的消息时,苏谨琛……不对,此时的太子殿下萧谨琛正在内阁同云大成、张泰霖等人商议立储大典的典仪。
册立储君乃国之要事,如今有皇帝的亲笔诏书,萧谨琛名正言顺。
但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死得这样快!
内侍太监前来传话的时候,萧谨琛正站在朱红色的雕花隔扇前,听完了那内侍说的话,他侧首同那执笔的待诏道:“你继续写……”
那待诏官员愣了愣,萧谨琛已经转过了身来,同一众内阁阁老道:“自古册立储君,若储君已及弱冠,便会一同册立太子妃,孤年幼丧母,若不是有养父母谆谆教诲,便不会有今时今日,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孤愿立承恩侯苏政嫡长女为太子妃,以报养恩。”
“这……”一众大臣们听闻此言,个个目瞪口呆,但萧谨琛所言,句句真挚,竟让他们找不出一丝反驳的理由来,也更无一处不合祖制的地方。
“太子殿下,陛下适才驾崩,太子殿下这就册立太子妃,只怕不合时宜吧?”云大成临阵倒戈,心中所想,不过就是想为自己那才貌双全的孙女挣个名分,可萧谨琛若这轻率般就册立下了太子妃,怕是有好些人要着急了。
“有什么不合时宜?承恩侯长女尚且年幼,等孤大婚之时,早已过了大行皇帝的孝了。”苏谨琛转头看了一眼云首辅,缓缓道:“孤以为,皇室凋敝,孤早日册立太子妃,延绵嗣子,这才是重中之重,诸位以为如何?”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张泰霖叩拜道:“承恩侯嫡长女,门袭钟鼎、训彰礼则、质性幽闲,实乃太子妃良选,太子殿下回报养恩,至孝至仁,乃国之大幸。”
萧谨琛听他说完这一番官话,只点了点头,转身对张泰霖道:“张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这内阁之中,你仍是资历尚浅,要多向首辅和次辅请教,忠言逆耳的道理,孤也是知道的。”
须发皆白的云大成闻言,却已是涨红了脸颊,一双白眉都皱到了一块儿去。他猛然就想起了那一年,他老伴生辰,正是这位太子殿下,在云家设了一个套,套住了安国公世子,把他们云家当了一回枪使。
那时候的萧谨琛,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侯府世家子罢了。
他是老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世上从没有个长盛不衰的道理。
“老臣惶恐,太子殿下至孝,既有此两全其美之策,臣等谨尊殿下旨意。”云大成只开口道。
萧谨琛见这老狐狸松了口,眉梢轻轻的挑了挑,勾唇道:“既如此,那这太子妃的册立诏书,还请老首辅拟定。”
却说苏老太太听说宫里来了人,急忙将那传口信的婆子喊了进来问道:“宫里来什么人了?都说了些什么?”
那婆子一路小跑,这时候气喘吁吁,见老太太问她,吸了一口道:“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是咱大少爷的小厮阿福,不对,是太子殿下的小厮阿福,只说……”
“说什么?”徐氏也忍住问道。
“说……说太子殿下说……宫里事情太多了,他脱不开身,让先回府跟老太太和太太报一声平安,他过两日便回府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