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政听说苏谨琛要为苏皎月亲自施针,心里到底有些疙瘩。但徐氏已经回明了老太太,他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说到底苏谨琛和苏皎月在外人看来总是亲生兄妹关系,若是请外头的大夫来医治,还不是一样会让人瞧了去,到时候苏皎月的名节还是会受损的。如今既没有别的法子,又不能讳疾忌医,也就只能这样了。
苏皎月毕竟现在年纪尚小,离谈婚论嫁还要等两三年,只祈求到那个时候,她的腿脚能好起来,那这件事情,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揭过去了。
苏政依旧拧着眉心,神情痛楚,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一涉及苏谨琛的身世,他就很难保持平常温文尔雅的气度。
苏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只摇了摇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你想拦也拦不住,我以为你想着立他做世子,是已经想明白了,怎么到现在,你还纠结于这些事情,难道就因为这个,就要让娇娇一直瘫着吗?”
苏政其实是为别的事情郁闷,沈若娴被送走之后,府上陆陆续续还是传出一些流言来,徐氏没放在心上,可他却听见了。那些人说沈若娴是被毒哑了送走的,十几年前……苏老太太当着自己的面儿,将府上两个嚼舌根的婆子毒哑了,送去了庄子上做苦役。
为的是哪件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故技重施,难道也是因为那件事情?
苏政实在不希望他的伤口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撕开。
“老太太能做到这份上,可儿子做不到。”苏政有些颓然道:“儿子这几日细想,总觉得心中难安啊!”
“再难安也给我安着。”苏老太太看着苏政,高声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沈若娴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闲言碎语,我也懒得去查了,左右不过是这府上的老人们说的,这次杀一儆百,那些人也总该有个警醒,还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老太太说完这些,顿时觉得有些心力交瘁,揉了揉眉心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娇娇的双腿重要,若是她这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你这个当父亲的,又于心何忍?你以后也别再提这件事情了,说得我心烦!”
苏政见老太太有些动怒了,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憋着一股气从鹤瑞堂退了出去。
……
凝香院里头的气氛也有些凝重。
房里薰着热热的暖炉,苏皎月知道苏谨琛要过来,特意让丫鬟点了凝神静气的苏合香。用过了早膳,她就已经靠在了暖炕上,就等着苏谨琛前来为她施针。
炕上铺着柔软的蚕丝锦被,徐氏掀开了被褥,伸手在苏皎月的小腿上捏了几下,拧着眉心问她道:“你觉得怎样?这里疼吗?还有这里?”
从腰下两寸的地方开始,苏皎月便没有一点点的知觉,一开始凭借她的现代医学常识,苏皎月以为原身是摔断了脊椎神经,但后来又觉得不像。
难为她只是一个写小说的……却不是学医的。
苏皎月摇了摇头,看见徐氏一脸的郁闷,只娇笑道:“母亲不要难过了,没感觉才好呢,兄长用针扎我,我也不觉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