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花落语气冷硬的反问道。
“银时以前会说再也不敢了,晋助会向我说抱歉,小太郎会把话题扯开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松阳数落起以前学生们在这样的场景下会有的反应,然后叹了口气,又笑着问道:“你想用哪一个?”
“这点伤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栗花落淡淡的说道,她能感觉到伤口的位置愈合的速度,“明天就不会有痕迹了。”
松阳啼笑皆非:“你就非要……”
不知道为什么,栗花落总觉得松阳这时候像是想要扑上来咬她一口,她下意识的别开目光看向窗外,故意把冷漠侧脸对着他。
结果松阳还是扑上来了。
男人微微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颊,那种柔软温热的触感一闪而逝,原本白皙的有些不健康的肤色,却染上了绯色。
她回过头,有些气恼的看着他。然而松阳只是握着她的手,笑着回视她,眼里的情绪柔和的令人无端生出不忍。
“不要这么看着我。”
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栗花落生硬的说道,然而那点因为动摇颤栗的情绪却在语气中显露无疑,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你喜欢我。”
松阳说道。
他的语调柔和极了,又带着满足的喜悦,像是初春才刚刚绽放的花朵,被经过的风从枝头带下,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湖面上,荡开微微的涟漪。
“不。”
栗花落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你喜欢我。”
松阳又重复了一遍,那种令人心动的喜悦被话语里的笃定所替代。他保持着那样微微弯腰的别扭姿势,没有拿开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仿佛要隔着那一层黑暗注视身前女性的神色一般。
“不。”
“你喜欢我。”
松阳又说了第三遍,这话语里甚至带了尘埃落定的味道。
他确定了某些确实存在却又被故意遮掩的事实,无视只剩下纯粹的笑意,不紧不慢,像是在宣判着什么。
“栗子,你喜欢我。”
于是,确实透出了令人惊恐的、尘埃落定的味道来,他几乎叹息着,这么对她说道。
栗花落闭上眼睛,不太想去想象自己此刻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惨白得可怕,也许还会有一些惊恐,像是刚刚得知自己得了绝症的病人。
用这样难看的神色来对待这样真挚的告白,是不是太过可笑了一些,可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模样来面对这件事情。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绝对不能让他再在这里呆下去,必须要把他送走。送回存在于溪流的另一端,送回那个原本属于他的世界里。
立刻、马上。
栗花落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所幸此刻为时不晚,如果再拖延的久一点,如果自己真的沉浸在这个全是蜜糖的陷阱里。
也许真的就会如他所说,尘埃落定,然后——
万劫不复。
夏目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怀里抱着刚买的几本书。猫咪老师跟在他身后,要求着去买三味屋的馒头。
这只猫昨天跑到妖怪的酒馆里喝得醉醺醺的才回来,从窗户里翻进来的,发出的动静差点把塔子阿姨给吵醒了。
气闷的夏目并不想理他,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的作业本被弄的皱巴巴的之后。可惜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妖怪对人类少年的同理心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所以显得尤其理直气壮。
一人一猫就这么吵吵闹闹的,不过项目毕竟是项目,他总是心软的,所以走到一半,还是倒回去给猫咪老师买了想要的点心。
回到家里的时候,塔子阿姨还没有回来,夏目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把买回来的书放到桌子上,他将出门前关上的窗户打开半边,准备透透气。
猫咪老师在他身后的榻榻米上啃着刚买好的馒头。
这本应该是非常平凡无奇的一天,也许过一会儿他会想到去林子里看一看索翠小姐。
但如果和那位青鸟见了面的话,对方大概会想起最近好像没有派遣妖怪过来找他抢夺友人帐。
所以沉吟几秒,夏目还是选择乖乖待在家里看书。不过今天注定不会让它就这么过去,在夏目惊讶的目光中,一只千纸鹤轻盈的从窗外飞进来,落在窗沿上,
空气中残留着一道淡淡的星星碎屑似的光芒,这光芒消失的很快,其实也并不显眼。
他认出来了,这是之前索翠小姐折的那只。材料是从他的作业本上随手撕下来的两页带着横格的纸。
但索翠小姐送给他的那一只,还好端端的放在夏目的书包里,以防什么时候遇到危险。
为了证明这个,夏目甚至还打开自己的书包看了看。
那么就只能是之前索翠小姐放飞出去的那一只千纸鹤,可他本来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等夏目想明白,纸鹤似乎是确定他已经看到自己,前后左右拉平扯长,最后变成了一封信,静静地躺在那里,泛着时光久远的黄色。
——信封上写着索翠小姐的名字。
“老师。”他喊着斑,拿起那封突然出现信递过去,“这是索翠小姐的信,要给他送过去吗?”
他本以为自己的老师会提出来捉弄一下索翠小姐,可结果招财猫一边惬意的啃着馒头,一边看了看他的手。
“哪来的信?你手上什么都没有。”
夏目一愣。
看着他怔愣的表情,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张猫脸上露出一贯的、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看起来又遇到不得了的事情了啊,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