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一起吃火锅,少了夏之隽,她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虽然夏之隽就算参与聚餐也是沉默寡言的那个,可他只要坐在那儿就好。之前没觉得,现在在欢声笑语中,在嬉笑怒骂中,当她觉得有意思时,双眼下意识游走,却没看到那个跟他目光交汇的人。一切瞬间变得没有意思了。没有他分享的热闹和快乐,成了落落寡欢。
陆嘉烨还在大谈特谈,吹完自己的神勇,开始吹夏之隽:“你们别被阿隽与世无争的冷淡气质给骗了,今天干架看到没有,那叫一个凶残,就他最凶残,跟他单挑的陆铭伤得最重。阿隽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揍得你妈都不认识。”
苏韩毫不留情拆穿内幕:“所以他在阿隽跟前最老实,曾经年少轻狂时没少被揍。”
“滚!我们这是深沉的革命情感!”
周骁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点评道:“嘉烨的叛逆是表面的,阿隽的叛逆是骨子里的。换句话说,嘉烨就是一个绣花枕头,阿隽才是深藏不漏。”
“滚滚滚滚滚!”陆嘉烨夺过他的酒杯,“别喝老子买的酒了。”
……
夏家。
客厅茶几上,茶香缭绕。
夏广宇端着杯子,慢慢品着茶。
夫人彭玲坐在一旁,拿着手机跟人发信息。
夏之隽独自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彭玲忙完后,放下手机说:“陆家那边的问题解决了。”
夏广宇点了点头。
彭玲看向夏之隽,表情严肃,言语间夹杂着浓烈的失望,“你怎么会做出带头打群架这种事情?爸妈多少次告诉你,要做一个有教养的好孩子,你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夏广宇放下茶杯,慢道:“为什么把同学伤的这么重?你们有什么过节?”
夏之隽语气平平道:“没什么过节,他先挑事,我就动手了。”
“说动手就动手,你还是没长大的三岁小孩吗?”彭玲谴责道,“今天你打人的事情,我们能解决,以后你闹出更大的事情,解决不了怎么办?因为你的行为,影响到你爸爸怎么办?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低调,在学校要低调,为人处世要低调。越是优秀出众,越要谦恭忍让。”
夏之隽垂下头,手掌撑着额头,揉了揉,声音透着疲倦,“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彭玲愈发不快,斥道:“现在连说你两句都不愿意听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做出更加离经叛道的事情?”
“不要做那么多假设,没有意义。”夏之隽站起身,往楼上走。
“夏之隽,你马上就十七岁了,到了要负刑事责任的年龄。我不希望你再这么不分轻重,像那些坏学生一样打架斗殴。”彭玲跟在他身后道。
夏广宇一声叹息响起。
夏之隽走在楼梯上的步伐顿住。
夏广宇说:“阿隽,我们对你寄予了厚望。未来你若是行差踏错,可能会影响整个家族的命运。”
夏之隽垂下的双手紧攥成拳,喉结滚动着,像是有很多话要脱口而出。
手背上青筋浮现,他压抑着,克制着,最终,颓然松开。
他一句话没说,继续往楼上走。
有些话说出来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幼稚的可笑,是不懂事不成熟,是不顾及家族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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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夏之隽猛地由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
幼年被绑架的经历,至今仍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因为那段时间他的眼睛一直被蒙着,尝够了黑暗的滋味,现在他连睡觉都要开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