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都只是些问好闲聊的话,徐阳也并未在意,说着说着,便开始有些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老哥,这次是到哪里去?还是往北方去做营生吗?”之前让座给徐阳的那个富态商人,同另一名看上去穿戴挺不错的中年汉子打招呼道。
那中年汉子叹了口气,苦笑道:“刘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刚从北方归来。这生意啊,是做不下去了。”
“哦?为何?难道……?”
“还不是都怪那些契丹狗贼,安生了没多少年,大家做做生意赚赚钱不是挺好?结果听说新登基的辽皇,是个好大喜功的。一上台便到处招兵买马,明显是要对我大宋不利啊!”中年汉子恨恨地说道。
那富态商人听了,也是嗟叹不已:“唉,难道又要生灵涂炭了?契丹狗杂种,若是让我看到,一刀一个,杀了干净!”
一旁的乔峰,面色也有些尴尬。
徐阳轻声道:“乔帮主不必生气,这两国交战也不是你引起的。若说功劳,你当年多次阻止西夏和辽国的进攻,也是对大宋功劳不小啊。”
乔峰苦笑道:“这才是真正难做的地方。若我是宋人,这些举动自然是对国有功劳,对百姓有担当。但我若真如那些人所说,是个契丹汉子……,那,那岂不是……。”
徐阳摇摇头道:“乔帮主,你这话就错了。所谓夷入夏则夏,夏入夷则夷。你是宋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这都是血统,无法改变。但乔帮主自幼是由宋人养大的,也是宋人用宋人的方式来教育、培养的,若说仅仅是因为身上有契丹血统,便注定是契丹人,那么那些从小在辽国、在西夏长大,恨大宋入骨的汉人,便都是宋人了不成?断没这个道理的。”
乔峰听了,低头不语,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趁热打铁,徐阳又道:“若是那个秘密终生未曾被人揭开,那么乔帮主你注定这一生都为丐帮打拼,为宋人的安危而对抗契丹人、西夏人。还请乔帮主扪心自问一下,这样的生活,你是否快活?”
乔峰捏紧双拳,双目圆睁,抬起了头,却又低声道:“那自然是快活的,可……可那些弟兄们如今都视我为敌寇,我又怎能?唉……”
长长地一声叹息,就连阿朱听了这话,眼眶红红的,眼泪也几乎坠了下来。
徐阳摇头道:“人只要遵从本心,结果如何,只看天意!若是乔帮主你还想回归丐帮,那便听我的安排,我自有妙计,让你能得偿所愿!”
“真的?”乔峰几乎不敢相信:“可他们说,说乔某弑杀了养父、养母,又打死了师父玄苦大师!这……这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那你到底做过没有?”徐阳平静地问道。
乔峰使劲地摇了摇头:“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乔某又怎么可能去做?”
徐阳这才笑道:“那不得了?既然是有人陷害你,你自然要去查实,然后自辩一番。不管别人信不信,最起码乔帮主你不可丧失了信心。”
乔峰沉吟了片刻,这才重重点头:“之后一切,都听恩公安排。若是这次能洗脱冤情,乔某来世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恩公的大恩。”
“莫在意,乔帮主一生豪气万千,何必做这小儿女态。”徐阳微笑道:“但求以后乔帮主多杀几个西夏狗,契丹兵,那便是对我,对我大宋最好的报答了。”
乔峰笑笑,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喝了口茶,但颤抖的双手,显示出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静。
在他眼中,只要能回丐帮与昔日兄弟重聚,哪怕就是当个三袋四袋的弟子,也远比逃出关外,做什么劳什子的契丹人要好太多了。
只是,他的身份一日不确定,终究一日不安心。
旁边桌子的几个商贾,喝罢了茶水,闲聊一会儿天,也纷纷起身,重新踏上路途。
徐阳放了三枚铜板在桌上,充作茶资,也动身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