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走,怎么办?张召重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无路可走,那就不必走路,破之即可。铜锤已经挥至张召重的左肋,见张召重不退不闪不挡,就连屋顶上的徐阳都有些惊讶了。更不要说底下的诸人,丐帮不少人眼睛中都闪出激动的目光,难道这个一剑刺死罗虎的鹰犬,只是外强中干?何大庆更是惊喜,没想到对方连这一招都躲不过,平白浪费了自己之后的那几招连招。不过也好,一锤子砸死,要比两锤子省事儿。他甚至已经能感觉到铜锤砸中对方身体时,那种让他心灵震颤的柔软手感,那种血肉迸发的痛快宣泄,那是他一生所追求的梦想极致!多少江湖成名人士,就死在自己铜锤的一次次挥舞中。他们的死,是自己登上更高处的台阶,也是自己最希望拥有的过程。去!死!吧!何大庆手上再次发力,这一锤一定要把对方砸成肉泥!有些新来的官军甚至闭上了眼睛,这个长官,未免也太菜了点吧?然而预料中的惨叫声和铜锤砸实身体的闷响声却迟迟未至。好奇心战胜了不忍之心的官军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目瞪口呆。只见张召重居然附在了铜锤之上,顺着铜锤挥舞的姿态,随风飞舞一般。何大庆的力气再大,也无法砸死附身在铜锤上的张召重,如同缥缈的鬼影一般,张召重全身都像是毫无份量,只是贴着铜锤,无论进退,不管上下,只是贴着,并无其它动作。如果说武当派最出名的,是剑法和内功,那么最实用的,却是轻功。就连徐阳也很是惊讶。他同张召重是交过手的,如果当时张召重就使出这份轻功的话,只怕自己都撑不到于万亭的归来。也就是说,当初和他交手的时候,张召重留力了。这个发现顿时让徐阳内牛满面。本想悄悄装个逼,没想到,对方才是装逼的老祖宗。我还没发力你就倒下了……此时张召重的形象,在徐阳心里,与记忆中那个猴子严重重合。何大庆苦不堪言。哪怕这些招式使出来,张召重的力气比他大,招招都硬挡回来,何大庆也不至于如此郁闷。完全是有力使不出的那种憋屈。不管自己的铜锤使出花来也好,对方都是一个策略,如随风飘荡的柳絮一般,无处着力,却又无法摆脱。他好几次都直接拿着铜锤砸地,希望能砸死对方,然而在铜锤落在地面的前一瞬间,那个军官居然身若无骨一般,打蛇随棍上,沿着铜锤就翻了过来,只是震得自己两手发麻罢了。一个人的力气终究是有限的,沉重的铜锤舞动了半天,何大庆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飞速流失,他估算了一下,顶多再有半柱香的时间,他就要脱力了。不能再这样下去。其他三个人,死到哪里去了?不过想想,此刻他手中铜锤四下舞动,确实也没人敢接近。然而何大庆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下来。虽然张召重是附在铜锤之上,不代表他没有杀伤力啊。自己不停挥舞铜锤,他才没有机会对自己施杀招,如果自己停下来,甚至只需要慢一点,之前那一剑刺喉的印象,此刻还残留在何大庆的脑中,他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躲过去。不,应该是根本躲不过去。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力量流逝的越来越快,眼见得他就撑不住了。何大庆决定赌一把。他身子稍稍往后退了半步,更加接近自己的那三个队友。然后先是使了一招“威震八荒”,铜锤再一次砸地,对方果然又附在了铜锤之上。借着铜锤砸地的反弹之力,何大庆双膀一发力,倾尽所有的力气,将铜锤朝官兵方向投出。然后身子借势急退。他并没有指望这一投能将对方一起扔出去,他只希望,对方会因此被阻碍哪怕一瞬间,那么自己才有机会退入人群之中。这是自己唯一的生机。打到现在,他再愚钝也明白,对面那个军官,和自己之间的差距远比之前估算的要大得多。大到自己倾尽全力都未必能让对方退哪怕半步。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把握全身而退的。这需要己方所有人一起努力。然而,他错了。就在他将手中铜锤投出的那一刹那,张召重动了。他一直在左右闪避,而这一次,他选择出剑。何大庆急退,以比他先前冲出来更快的速度急退。他借着将铜锤投出的那一股子劲,拼命向后方退去。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快了。张召重的剑,更快!剑尖接近了何大庆的眉间,何大庆感觉到了剑锋上的寒冷。他想叫,想呼唤同伴来援手。叫不出来,他的思想还来不及将喊叫这个命令下达到他的口齿之间,凝碧剑已经彻底将他的思想从源头上摧毁了。一剑透脑,从眉心处刺入,从后脑处透出剑尖。何大庆,死!死得不能再死。当鲜血淹没他圆睁的双眼时,他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这时,官兵才发出一声惊呼,纷纷躲开远远投掷而来的铜锤。铜锤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重重地砸在了院子里的泥地上,无力地弹了两下,归于静寂。而当官兵们的视线重新回到场内,形势又已发生了巨变。一剑做掉何大庆之后,张召重并没有收手。他也不能收手。三种完全不同的兵刃同时向他袭来。开始,这三人是为了救援何大庆,然而此时,救援早已变成了妄想。但是,三人的招式却没有发生改变,只是更快,更凶!他们只知道,对面的这个家伙,他不是人,他是一头嗜血的猛兽,他是来自地狱的阴魂。老谋深算的罗虎被他一招杀死,力大无穷的何大庆也没能坚持到第二招。先前铜锤挥舞时,对方所做的,只不过是施展诡异的身法,在剩下三人看来,这种做法简直就是猫戏老鼠一般。等老鼠精疲力尽,跑不动了,灵猫才会一巴掌把老鼠拍死。何大庆就是那只最肥硕的老鼠,而他们三个,不想做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