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精子头皮有点麻，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是。”

“行吧。”元始反而被徒弟这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乐了，玩味道，“你且说完。”

说完就说完！

赤精子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弟子们从有灵智起便知天命，自化人形起便晓大道，跟脚清奇，生即金仙，又得圣人教导。听了此等天命之语只觉理所当然，所以毫无反应。可那狐狸却是只野妖精，从来不知天命，不闻道果，无人教诲，跟脚低劣，能开灵智都是此生侥幸，如今她有那机缘得知何为天命已然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顿悟实在是不奇怪。老师若是要将弟子与那一无所知的狐狸相提并论，弟子又如何能服气呢？”

真的，元始大佬听赤精子说话，从来没觉得这么刺耳过。

野妖精。

不知天命，不闻道果。

无人教导，跟脚低劣。

不配开灵智……她哪里能和我们这种生即金仙的跟脚清奇之辈比……

真是多说一句，自己为小姑娘的处境就多心疼上一分，也更理解为何她在自己悄悄提及元始天尊，试探她的态度时都在战战兢兢，明白她为什么活得那么小心翼翼，对区区云中子都委曲求全唾面自干。

自然，也更想拍死赤精子：）

或者至少拍残了他那引以为傲的跟脚，拍废了那大罗金仙的修为，看他还什么口口声声配与不配。

可……下不去手啊。

不是心疼徒弟，只是这些跟脚低劣之辈如何如何的话，其实在遇上了他的小狐狸之前，元始都是说过的。

——对着通天那一群湿生卵化的徒弟说过，说得他们为了自己的跟脚自觉羞惭，从此留下了不肯变出原形的心理阴影，甚至龟灵圣母还在飞升大罗金仙之际为此生了心魔，若不是小龟灵自己到最后关头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截教四大弟子都能变成三大弟子。

事后么，通天自然是找他闹了。

只是元始彼时却是无比自然的，自以为逻辑完满地把通天怼了回去：“难道我说的不对？”

通天无话可说，或者是懒得再和元始理论，而具体行为上嘛，反正是在龟灵圣母险死还生奄奄一息，伤势养到了能动身之后，便带着所有门人弟子，怒而搬出昆仑山。

后来哪怕兄弟俩再在一块喝酒聊天，元始旁敲侧击许多次，疯狂暗示哎哟你就回来嘛，通天都装作没听懂，拒绝搬回来。

讲道理，嫌弃湿生卵化的根源在他，还责罚个鬼的赤精子。

只是你瞅瞅这事儿，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她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的小姑娘，他却还是因为阐教厌恶妖族的名声在外，一点都不敢坦白身份生怕死了情缘，搞得把她娶到玉虚宫来都是遥遥无期，可不就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嫌弃湿生乱化，觉得他们不配修仙，到底是自己错了。

“轰隆！”

广成子与赤精子搭出来的黑白电（玄）视（光）机（镜）里，突然就传来了雷霆之声，而他们看向那玄光镜中的元始天尊，竟直接眼神默默失焦，周身灵气四溢。

二人大惊失色，对视一眼之后便直接一股磅礴法力注入玄光镜中，那镜头便得以往远处拉了拉，便能看到，昆仑山上华光灿然，日月星辰俱发明光，天地之间的灵气都仿佛在往昆仑山汇聚而去，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而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住了广成子与赤精子全身，再之后，那玄光镜轰然碎裂，直接反噬到了广成子与赤精子身上，二人俱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圣人悟道，岂容旁人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