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眉心一蹙,一个大步上前抱住她,“阿蓉,我们先好好说会话不成么?”
“哪里不成?”
晏蓉挣了一下,他的手臂像铁钳子似的,没挣脱,她索性不挣了,偏过脸道:“我一直好好和你说话的,只有你不是。”
“我怎么就不是了?”
霍珩知道她说什么,想起之前自己介意的问题,他声音也拔高了些,“我心悦于你,全心全意,只盼你也如是。”
他说着说着也有些来气,“你明明知道我在意什么?却一直在敷衍我!”
那种不满足的焦灼又翻涌起来,不甘,期盼,求而不得,霍珩干脆手一松,直接握住她的肩膀,俯身直直与她对视。
“那你还要我如何做?!”
“你是否也心悦于我?!”
霍珩喉结滚了几滚,心潮翻涌,说到最后他声音中多了一丝哀伤。
情至深,方会多有渴求,若不然以他的心智,如何会一再苛求自己的妻子。
“我如何就敷衍你了?!”
可是这等冤屈,晏蓉却无法承受,她怒声反问,又道:“信上每一个字,都是我扪心自问过的,只为珍重你的心意!”
她甚至退了一步,承诺自己会就此做出努力。
“你却只说我是轻佻之言!”
说到情动处,晏蓉也红了眼圈,“你只道自己一往情深,却不知这世间对女子甚是苛刻,对男子却格外宽容,君侯一妻八妾,天子更是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
单单有品级的,就能多达一百二十一人。
霍珩可是奔着当皇帝去了。
而他一旦登极,她再无和离的余地。
他咄咄逼人,晏蓉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嘶吼出心底最深处的忌惮。
“倘若,倘若,我……”
她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霍珩急忙分辨:“我说过只有你一人,此生断不会改,你不信我么?”
他鲜见妻子如此情状,一时也顾不上自己心内那些情绪,急道:“阿蓉,我可起誓!”
这一刻,他恨不能把心都挖了出来,只愿她信他一信。
他毫不犹豫举起手,晏蓉却制止了,她含泪轻轻摇头:“夫君,我从不怀疑你此刻真心。”
她只怀疑时光,“然白驹过隙,红颜易老,世事总会有许多变化的。”
十年不变,二十年不变,那三十年?四十年呢?
他若登极,便是天子,四十五十不算老,若想扩充后宫,也就一句话的事,二八二九如青葱般的少女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忽忽冒头,鲜活撩动人心。
那届时,全心身投入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情到浓时,山盟海誓者众多。然终此一生,唯一人者,这世上又几个?”
“生性谨慎实非我所愿。”
谁不想痛痛快快爱一场?可惜这世道如此多艰,她闭上双眼,泪水无声涌出,哀哀道:“你莫要再逼迫于我,好吗?”
“好!好!”
霍珩紧紧抱着她,慌乱而急切地亲吻她的泪水,咸咸的,涩涩的,他的心脏倏地拧成一团,这一瞬间的绞痛直入肺腑。
“是我不好,我不对,你莫要哭了。”
这一刻,他感同身受。
可他无计可施,只能捧着她脸,努力亲吻她的眼睛,喃喃道:“阿蓉莫害怕,且看我这一辈子是如何的,可好?”
“你莫哭了,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