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鲤鱼没心思看这些,只等着看投资人出现。许久之后,有人从旋转台阶上一步步迈步下来,接过一杯香槟,轻轻在杯口一敲。

狐狸两眼发亮,连推白宏礼。

来了来了!

白宏礼忙整容以待,看见对方露出的脸时,却是一怔:“......”

这是.......

“感谢各位的光临。”青年站在人群之中,漫不经心冲众人举杯,“在之后,也请大家多多照顾。”

白宏礼的头脑木木的一片,整个人好像变成了木雕泥塑的,痴了。

旁边有人小声说话。

“那个就是桓少啊?”

“哎,真年轻......”

“别看人家年轻,那个连锁超市听过吗?——好几百家,规模还大,更别说再加上手里头其它公司的股份......”

“一辈子挥金如土都不愁!”

狐狸说:“就是他了。你不是要找投资人?现在上去?”

身旁人许久没回话。狐狸扭头一看,才发觉白宏礼一动不动,好像呆了。

真是他吗?

怎么可能认错,这分明就是桓俞。

可桓俞......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桓少?

不是说家里卖煎饼果子的吗?

他仍在原地站着,桓俞目光不经意在人群中梭巡。猛地看见他,倒像是愣了愣,随即马上拔腿走过来,惊诧道:“哥哥?”

大胖鲤鱼陡然回过神,看他一眼,抬腿就走。

他越走越快,桓俞心中大急,也顾不得别人了,只在他身后追着,语气绵软,又有些惶恐,道:“哥哥!”

他抓住了白宏礼手臂,因为紧张,胸膛微微上下起伏。

“不是......你听我说,不是这样......”

白宏礼说:“你撒了谎。”

又是煎饼果子又是养猪,又是蓝翔挖掘机又是新东方学厨,很好玩?

逗他有意思?

桓俞看着倒是当真不知所措了,眼睫低垂,只紧紧抓着他手臂。白宏礼问:“为什么撒谎,你说。”

青年没动静。白宏礼胸中闷气涌上来,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连个理由也懒得编了么。”

他又要走,桓俞慌了神,死死把他抱住。

“不是......不是这样的。”桓俞小声说,“只是哥哥当时并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只是想——只是想让你多疼疼我。”

只是想让你看着我。

你给我买衣服的时候,我真是开心的要死了;我每年都偷偷回来看你,但一次也不敢上来和你打招呼,就是怕你嫌弃我。

一会儿是女,一会儿是男。有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呢。白宏礼也是喜欢漂亮的小雌鱼的,桓俞实际上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如果白宏礼肯心疼他,那也是好的。

起码,心疼也是在乎。

桓俞声音微微有些打颤,喊:“哥哥......”

白宏礼并没真的生气。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又忽的心一软。

只是仍有些着恼,“那煎饼果子怎么回事?”

桓俞不敢瞒他了,说出实话:“我家超市里,有人卖煎饼果子。”

“......”

桓俞小心翼翼:“可能是传话的时候传错了。”

白宏礼头脑嗡嗡响。

桓俞悄悄打量着他神情,隐约觉得这一次逃过去了,颤动着眼睫,“哥哥不生气了?”

大胖鲤鱼的嘴角迅速平直回去,“生气。”

小奶狗几乎要呜咽,来回拱他,眼巴巴的。

到底怎么样才能消气啊?

大胖鲤鱼心肠一硬,决定给这孩子一点苦头吃,说:“你说出的话,得做到。”

“......嗯?”

“养猪,汽修,小龙虾养殖?”白宏礼板着脸,“一样样来。”

“!”

一周后,白宏礼的四合院里多了一个猪圈。

再然后,多了几个车棚。

再然后,多了个鱼塘,专养小龙虾。

身价上百亿的桓俞卷着袖口穿着胶鞋,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又肥又壮的大白猪前默默地在笔记本上画勾勾。

上头说过的话都已经悉数兑现,只剩下了一条。

他摸摸自己的口袋,眼睛里忽然流淌出一抹笑。

里头有一枚戒指。

是夜,桓俞爬上床复命。

“都已经完成,还有最后一项。”

大胖鲤鱼拖着鱼尾巴,在他腿上来回晃啊晃,“什么?”

桓俞说:“养你。”

“......”

“可以带上吗?”

“......”

瞧见大胖鲤鱼张嘴似要说话,桓俞眼疾手快扑上前,于是亲了个七荤八素,遂成已婚人士。

啵,啵啵,啵啵啵......

这是在宣告天下,煎饼果子摊摊主,如今改养他的宝贝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