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不禁乐。

虽然早就知道段云潇的胃口颇大，在小餐馆里经常点上三人份四人份的美食，才能心满意足地吃饱。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江橙仍然不由得想笑，觉得对方爽快吃货的脾气甚是对味。

站在热闹拥挤的早市人群中，江橙笑着在前面领路道：“好，这边走。”

段云潇迈着大长腿跟上。

他们沿着游客众多的早市往后面走，路过了众多卖蔬菜水果早点馒头包子铺的小摊位，但意外地是江橙却没有在这其中停下，也没有带着段云潇走向路边小巷中任意一家生意火爆吃早饭人群爆满的小饭店。

而是顺着早市的各种各样小摊子走了好一会儿，走到后面贩卖鲜鱼海鲜的一众摊位时，脚步才慢了下来，空气中渔货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咸湿鲜味扑面而来。

段云潇环视四周，望着众多新鲜渔货的小摊子，各式活蹦乱跳的海产就在面前，而江橙的脚步终于在其中一家鲜鱼鲜虾的小摊上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

顿时，段云潇不由地升起了好奇之心。

“这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橙带自己来吃早饭的地方竟然是一家海鲜摊，前面摊主穿着皮衣水桶靴热情贩售着新鲜的海货，后面竟是支开了一小块地方，寥寥几张低矮的小餐桌就摆在空地上，客人明显比前面那些热闹非凡的早市上少了许多。

江橙率先走过去，向老板带着笑容打招呼，熟悉地点单道：“老板，来一碗炸虾清水面。”

他回头问向段云潇，“你要什么？”

段云潇还没有弄清这个“炸虾清水面”是什么，就不惊不忙地沉稳同样点道：“一样，来三碗。”

“好嘞！”海鲜摊的老板麻利地从那边回应。

“炸虾清水面，说来也有趣，是这家老板的独创。”两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低矮的小马扎冲着海城海岸边的波浪，咸湿的海风吹拂在脸上，带着清晨海面上升腾起来的薄薄海雾气，让人心驰神往。

江橙向段云潇介绍，“老板原本只是卖渔货的，自己有一条捕鱼船，每天下海带回来最新鲜的海鲜在小摊上出售，得到了许多顾客的支持。后来，听说他有一天忙着卖货，没时间回家吃饭，便在小摊上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意外地获得了众多顾客们的追捧，这个吃面的隐藏小早点摊便渐渐口口相传了起来。”

“所以，这个地方，只有老海城本地人才知道。”

因着江橙经常为了小餐馆到早市上采购新鲜的海货，也发现了这里海鲜摊的独特之处，尤其是一道炸虾清水面，让人赞不绝口。

每次到早市来的时候，他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到这家小小的海鲜摊上来吃早饭的。

段云潇听说了这段事，点头示意。他抬眸望了望四周，不出意外地发现正在吃饭的几人都年龄偏大，看起来果真如江橙所言，大多都是海城本地的老客人。

正当两人聊着天，海鲜摊的老板热心地将两大碗面端上来，对江橙开怀大笑道：“没有那么神奇，都是大家吃得惯我的老手艺！”

“尝尝看。”他认出了段云潇以往从来没有见过，是个生客人，也不生分，干脆将三碗面并作一大碗，热情地拿了一个盆给他端到了面前。

那满满一盆面的气势，把在场不少客人给惊住了。

然而，段云潇却是无比自在，轻松地从筷筒里拿过筷子，谢过一句，就拉过面盆，开始吃面。

这碗面，名叫炸虾清水面，端上来的时候也正如名字一样，汤清澈的可见底。清水的汤中，清晰地可以看到细如毛发的面条，三整只大如手掌的鲜虾连虾头带虾尾下锅油炸，金黄色外皮酥脆的摆在面条顶上。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食材和点缀。

这样清丽汤汁和金黄色炸虾的搭配，简直让人奇异，从未见过如此简洁朴素的搭配。哪怕天生喜欢美食胃口又大的段云潇，也从来没在其他地方看过这种煮面的搭配，禁不住升起了满满的好奇心。

这样的清水面，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淡如白水？还是清淡无味？和细面搭在一起会好吃吗？

众多问题，一时间涌上了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