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毕达哥拉斯的话啊,你觉得像不像在说这个社会?”他把酒杯轻轻搁回桌上,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对她说,“我很喜欢这句话。”
潮爆牛王在女性圈子里可是克制和禁欲的代名词,他说出喜欢这句话时,轰冰乐觉得十分合理。
她甚至觉得,这句话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脑子里把他穿着英雄服那副禁欲形象牵出来溜了一圈,她认真的点着头,再一次觉得这句话太适合他了。
潮爆牛王以为她在赞同他的话,他继续说:“在你看来呢?警察的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
他教育她时就喜欢这样,说一句自己的观点,然后抛出去让她接着继续再说。
她认真的思索着。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以为的‘认真’上。
要是潮爆牛王知道她一脸认真的在想这些没营养的事情,恐怕会无奈的扶额。
不过要是让轰冰乐自己辩解的话,她会眨着眼睛振振有词的说这又不稀奇,就算是她也会对身边好看的男性有些幻想,欣赏美又不是错误。
谁不喜欢美丽的事物呢?
但她还是没暴露,毕竟她大部分时间好学生的帽子都戴的很牢,在幻想了一通后,她仍能接了他抛来的问题一本正经的回答:“当个性为大多数人所有时,超常变为了正常,如何在这个社会中压抑自己的个性成为了人们必须知道且必须学会的。”
“嗯……很接近了。其实他所说的不单是在指个性,这么解释吧,这句话本身的含义就是枷锁下的自由——在个性尚未出现时,人们就已经在被束缚着生活。”他温润的对她解释。
她露出一瞬的迷茫后,立刻恍然。
“您是指法律……吗?”
“没错,从早前开始,人们就在法律的约束下生活,现在仍是。”
他的声音像是一只悠扬的小提琴曲,轰冰乐很喜欢他的声音,任何枯燥乏味的东西从他喉咙里出来都变得有趣起来。
但她在欣赏他声音时不忘思考。
“说起这个,潮爆牛王先生,我一直想问,英雄法律现在不允许英雄杀死敌人,这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曾经有英雄酿成大祸过。”
“两者都有,法律一向具有迟滞性,只有发生过重大事件并且社会对其反响剧烈后,法律才会进行修改。”他顿了顿,看着她湖色的眸,“冰霜,如果在法律还允许英雄杀人的情况下,你进入一间屋子,左侧是持着枪的敌人,右侧是手无寸铁的孩子,你来不及把他们绑起来,只能杀了一方保护另一方,你会选择杀谁?”
“……”
见她的唇微微张开又闭紧,潮爆牛王就知道她理解了,他抬手又托起了高脚杯,酒红色的液体在他手中晃着,“所以,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上层就修改了法律,本身救人是没有错的,但是因此杀死普通人,英雄所背负的就不仅是人命了,还有外界舆论的压力。”
她勾了下手指,低声问:“那名英雄最后怎么样了?”
“忍受不了压力自杀了。”
“……”
眼见将话题引到了沉重的方向,她也失落的将脸埋在膝盖间,潮爆牛王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抱歉,我说的太沉重了,但是不论对普通人还是对英雄,束缚是一定要有的,否则整个世界都乱成一团了。不要难过了。”
“没有的,我没有因为这些难过。”她抬起头来辩解,“我只是觉得,对于英雄来说束缚是要有的,但在以后真的面对着穷凶恶极的敌人时,英雄还要有这些束缚吗?失手杀人的英雄也要用一生来背负责任吗?”
“这个啊,其实上层会根据情况紧急的程度发布特赦令。”他笑着说,看她脸上又露出了茫然,他心想看来是涉及到知识的盲区了,“橡皮头还没给你讲到这吗?其实不仅是特赦令,像是排位靠前的几位英雄大多都有一次豁免权,当然若是从事危险活动的其他职业英雄也会有。”
她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艰难的从角落里扒拉出这些知识点。
两天没复习她就已经快要忘干净了。
一抬头对上潮爆牛王揶揄的笑,她的像是炸毛的猫一样,目光躲闪着。
“我、我知道,只是法律部分太多了,我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我记得特赦令是指减刑或者直接免刑,豁免权……职业英雄的豁免权……”眼见她的好学生形象岌岌可危,她的舌头都有些打结,微红着脸将话题转到他身上,“那先生你也有吗?”
她红着脸的样子实在难得,潮爆牛王忍俊不禁的看着她,同时也说道:“我也有,不过这都是职业特权罢了,如果我不再当英雄,豁免权也会随之消失。”
她点头,这个还是知道的,像是律师的豁免权,只要在律师活动外都不生效。
“说起来冰霜,你要进行秋季的临时执照考试是吗?”在她平静下来后,他又问。
她再度点了点头:“嗯。”
得到回答,潮爆牛王就放心的问:“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再来我事务所进行实习吗?”
“您愿意让我去实习吗?”听了他的话,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我还以为上次我没做什么,您不愿意再接收我了。”
“职场锻炼本来就不会让你们做什么,而且你已经上次做的够多了。”
她还是不敢相信:“您真的不是因为我是安德瓦的女儿才邀请我吗?”
她嘴一快把这个说出来,不仅是她愣住了,潮爆牛王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