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滑:“你想吃烤鸡翅?”
“我不太想吃,但是相泽老师好像很想吃。”
安井滑:“???”
岳山优也若有所思的点头:“总觉得像是被翅膀包围,让人很有危机感。”
安井滑:“你们说啥呢???”
不管怎么说,这群人一个两个的嗅出了与众不同的味道,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好在今天没有英雄基础课,两个班也都没对上,于是他们俩窝在一起过了一夜的事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揭过了。
又是一个周末,她探望完妈妈后和坐在公园长椅上的转弧见面。
说实话他们两个不算熟,蓝发少年的话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低着头听她说个不停,偶尔缓慢的‘嗯’一声。
好在她习惯一个人讲单口相声,于是她从家附近的猫怀孕了一直说到有人偷拍她的事,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长串,她又开始抱怨偷拍的人把英雄当做偶像,这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一口气将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吐槽了个遍,说完,她发现身边的少年一直静默的听她在说,他的神情一直淡淡的,也看不出对这个话题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抱歉啊,明明想说些开心的事……”
蓝发少年闻言动了动,盯着手中快要融化的冰淇淋,意味不明的‘啊……’了一声。
然后他举起手慢慢的咬了一口,心想着这依然是他不喜欢的味道。
但他却咬下第一口后,紧接着又咬下了第二口。
他的老师交给他很多不符合他身体年龄的思想和知识,但没有关注过他的心理年龄。加上基地里的人都很给老师面子,对他十分恭敬,做什么都顺着他来,导致他现在不懂得忍耐,不管做什么他都随心所欲的。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和雄英的英雄科学生见面,他除了觉得自己有些荒谬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叫,黑白道通吃?
他悻悻的想,管他呢,反正他觉得心里舒服就好。
毕竟他就是这么被纵容着长大的,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心情来。
不喜欢吃冰激凌但依然吃下去,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待在这个少女身边会觉得舒服一些,那他就不杀她把她留下来,抚慰他狂乱的心。
他其实挺想把她带到基地里,然后一直让她待在他身边,充当他的安慰剂。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他这么做了,这个英雄后备役被他囚禁起来后大概会憎恨他吧。
他无所谓她会不会恨他,但是一旦她知道了他的身份转而憎恨他,这样一来她就会变质了吧?她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抚慰效果了吧?
啧,真是烦人。
说到底,还是英雄让他置于这种难以抉择的境界。
他和轰冰乐沉默了很久,两个人各自吃完手中的冰淇淋,他从她手中接过一张餐巾纸擦着手上化掉的液体,扯动干裂的嘴唇问:“英雄,那么好吗。”
“这个啊……”
他原本以为她这种雄英生一定会笑着说出‘是啊,英雄最棒了’,但她却迟疑的停顿了一会,然后低下头盯着手里的纸团。
“只能说,现阶段来说对于这个社会是最好的。”
“是吗。”他淡声说着,混沌的红眸朝她的方向转了转,而后又回到了手上。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这些手指单个分开没有任何的作用,但是一旦全部贴到某个物体上,就会让它化作灰烬。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整个世界都化作灰烬。
但是他没有力量做到。
身边的少女站起来,他的目光跟随着她轻巧灵活的身体,英雄科的学生身体素质大部分都很好,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曾经看到这个少女被孩子们围着,央求着她在双杠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她都好脾气的一一应了——身体柔软的弯折,带着力与美的弧度,后空翻,像是凌空而起的鸟,单手引体向上,唔,他做不到。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他看着围绕在她身边的尘埃在光下缓缓浮动,一粒一粒,像是被他碾碎的齑粉一样被风吹起。
“其实有时候我也迷茫英雄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很多时候,英雄都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所以不论是被卷入事件的人,还是想要轻生的人,英雄都会去救。”她走到秋千前坐下来,两条白皙的腿一蹬地,秋千便带着她摇晃起来,她的声音混在风中,有些破碎。
他竖起耳朵听——她的声音,动作都会让他心情好上一些,所以他不会放过让自己舒服的机会,但有时候不得不听她说一些带着英雄主义的话题。
好在她不是过激的英雄主义的支持者,有时候她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这真的挺可笑的,他和英雄后备役的观点有时候竟然会相同。
“我曾经看到过一则新闻,自杀的人被救下后,英雄对着他说‘不要担心,我来了’,那个人却大哭着说‘我是被社会和家人抛弃的人,无论哪里都没有容身之处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秋千吱呀吱呀的声音和她的声音融在一起,她的脚尖突然点到地面,被迫停下的秋千骤然发出一声难听的‘吱——’。
“因为我以后要做英雄,所以我姑且也有考虑过——当然是站在被救者的角度上。”她平淡的说着,少年则安静的听着,“我在想,有时候很多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希望被救,那么我救他们会有意义吗?”
又是一段很长的沉默,这段长的过分的空白就像是无形的兽,慢慢的将两个人吞噬。
他们两个人都在安静的思考着,没有开口。
救人者与被救者,这对他来说一直是个雷点,以往提起来时,他就像炮仗一样一戳就炸。
有不想被救的人,也自然是有想被救的人。
在这些众多的人当中,想要被救肯定是占了绝大多数,不想被救的,多半是她所说的那则新闻中提到的人——
被社会和家人抛弃,再无容身之处。
想到这,他冷笑一声。
是的,他就是这样被抛弃的人。
但是——
风止了,她抬头看着天空上连绵的火烧云,自头顶一直蔓延到了地平线的云彩由浅至深的加重着色彩,大片的雪白云彩都被涂上了深深浅浅的艳丽颜色。
明天是个好天气啊,而且下个周开始就可以换上夏季校服了。
她感受着日落前那轮炙热火球中散发的最后的温度,攥着秋千绳索的手中沁出了细密的汗,夏天要来了,她最难熬的日子也要到了。
出神的想着,她听到身旁的秋千发出了一声轻响——坐在长椅上的少年也到了这。
她扭过头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回避着她的善意,但又似乎并不排斥的少年。
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又像以往一样把头转到了一遍,低垂着头。
但与以往的沉默不同的是,她听到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也有人,想被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