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前一人摆了一杯奶茶,但没有一个人动手,他们俩敷着冰一同叹气。
虽然疼痛只有一瞬,作为英雄科的学生也应该习惯疼痛,但那种穿过肉体的感觉还是让他们头皮发麻。
“你说,我们周一去找妙龄女郎,她会给我们治愈吗?”霍克斯用手碰了一下耳垂,接着发出一声抽气,他哆嗦着从桌上捞起奶茶吸了口异想天开道。
“治疗后难道不会连耳洞都一起长死?”轰冰乐也从那股肉体被贯穿的奇妙感觉中缓和下来,她也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奶茶说道,“而且要是相泽老师知道我们俩因为这个理由去麻烦妙龄女郎,大概又会骂着‘不合理’阻止我们吧。”
“啊……说的也是,那之后上英雄基础课可不能受伤,不然要被妙龄女郎治疗。”他叹气。
“刚扎完一个星期也不能碰水是吗……”她皱眉,“可我每天都要冲澡。”
霍克斯想了想,他也是每天冲澡,接着他皱着脸咬着吸管说:“我们怎么想的。”
对啊,怎么想的。
这么想不开。
说罢,两个人又面对面叹了口气。
接下来两个人在这片娱乐区又逛了一会,霍克斯带她去了游戏厅和地下街,在中午时两人还去了汉堡店挑战了限时巨无霸汉堡——霍克斯勉强都吃完了,她看电影时吃了两桶爆米花,接着又喝了奶茶,结果只啃了一半就宣布阵亡。
但吃的很开心。
她很少来娱乐区域逛,只有偶尔远远的看一眼,但从来没有真正进去过,就连第一次去唱k也是优带着她去的。这一路也都是霍克斯带着她走走停停的玩,她则是新奇的按照他说的做。
“感觉霍克斯对这里很熟啊……”她生疏地摇动手中的摇杆,控制着屏幕中的小人前后移动,又一次被对面的小人ko后,她发出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声的感慨,“年纪大的人似乎都认识你。”
“毕竟我一个人很无聊啊,小时候经常在这里待到天黑,而且十次里有九次我是被老板赶出去的。”他轻松的赢了她后,从兜里摸出一条口香糖扔给她,他也自己剥开包装纸把糖扔到口中,边嚼着边说,“总之,这条街上上了年纪的大叔阿姨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哎……”她看着屏幕上又显示出了邀请对战,遂叼着口香糖含混不清的说,“好厉害,我的话,除了爸爸妈妈,其他年长的人基本没有接触过,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
“没什么厉害的,种种原因就不得不接触了,有些大人是看我总一个人,所以就热心肠的来帮我,一来二去就熟了。”
“唔。”
他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借住在亲戚家吗?
想着他的事,轰冰乐有些分心,手慢了半拍,屏幕里比之前更早的出现了‘gameover’的字样。
“怎么了,刚才不是抓到感觉了吗?”他从旁边探出脑袋说,“怎么这么快就挂掉了?”
“有点走神,再来?”
霍克斯看她嘴里叼着口香糖,一点一点的啃着,回过头对他抿着嘴笑了下,像是小动物似的,笑容中带着柔软。
他又缩回头,关闭了机器。
“欺负新手也没意思,我们走吧。”
“哎?我马上就要赢你了!”
“下次吧,天要黑了。”他单手抄着兜,路过时轻扯了下她的头发,“你回去要晚了。”
“好吧……”她有些可惜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着跟上了他的脚步。
“地铁离着这有点远,我们还得走一会。”他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跟上来。
她也同意:“嗯,我来的时候走了好久。”
霍克斯停了一下,羽翼微动,“那下次去你方便的地方吧。”
她倒是无所谓:“哪里都可以,只要我到的了,哪里都行。”
“你太好说话了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这个人很难说话。”她走在他身边,看着昏暗的天空,那里积压着一层灰蒙蒙的云,更深处带着漆黑的阴翳,“不如说是,太不知满足了,想要的永远得不到,想要追寻的永远追不上。明明已经有很多了,却还是不知满足。”
霍克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和她说的好说话完全都是两个不同的维度了。
大概是看到这灰蒙蒙的天气有感而发?霍克斯想,没办法,压抑的天气总会影响人的心情,他小时候坐在家里往外看着,经常就想着干脆世界末日就好了。
可惜世界还是照样转,他也照样长大了。
就这样想着,他的鼻尖突然被一个凉丝丝的东西砸到了。
他看着天空,有片刻的怔忡。
紧接着,雨丝如一张网一样密密麻麻的落下,遮住了这片干燥的土地,也将他们一同笼罩起来。
雨下的又急又快,大概是要入夏了,天边漆黑的云层中有电弧闪过,不久,他们便听到了一声惊雷撕裂了天空,在耳边炸开。
“这也太突然了吧。”他惊道。
他和身边的少女顿时被这场急雨淋了个透心凉,但他也没忘记两人刚打完耳洞不能沾水,立刻拉着她跑向前方的书店。
轰冰乐跑起来时感觉耳边不时的疼着,冰冷的水灌入耳中,进入了还未痊愈的伤口。
有点疼。
她跟着霍克斯跑到了屋檐下停下来,和他站在一起,看着外头厚重的雨帘。
潮湿的雨滋润了干涸的大地,霍克斯垂下翅膀,抹了把脸上的水:“天马上就要热了。”
“嗯。”她低低地应着。
霍克斯转过头看着她。
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被水浸湿的白发贴在颊侧,她抬手低头拨开时,霍克斯看到一条蜿蜒的水丝顺着她的脸颊上流下来,落在她锁骨窝上。
她垂着眸将湿润的长发拢到耳后,露出了还泛着红的耳垂。
她的耳垂和她本人一样小巧,之前有几次和她走在一起,他都忍不住想抬手摸一摸。
他抬起头将目光移开。
外头的大雨连绵不绝,耳边是一阵又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雷声。这场雨的势头很足,想必也不会马上就停掉,他们两个湿透了的人在这一直等到雨停也不是办法。
然后他听到自己声音盖过了雷声,带着些许的嘶哑。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先去我家吹个头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