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点着木质桌面的手指停住了，他的目光转向金发青年，懒懒的挑了下眉。

亚瑟没空搭理他，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我知道，我不会搞错——我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

一直以来冷静的白发青年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很难得的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但是从一开始你就搞错了。她的确因你而死，但她是个从不会怪罪任何人的孩子。”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我是教导她的人，自然知道。”

“……”

听他这么说，亚瑟抬起头看着他：“说起来，她觉得一切都是美好，很容易原谅他人是不是都是你教的？”

“……啊。”迦尔纳诚实的点头，“她说想学习成为人类，我就教她了。”

“等等，那她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话痨又烦人，超乎寻常的善解人意的同时是个ky，比起杀人更想救人，不知恐惧不畏死亡的为了他人去死——都是你教的？”中原中也听了他们的对话后，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总而言之差不多吧。”他承认，略微自豪的说，“她随我。”

中也：“……”

亚瑟：“……哦，那你好厉害。”

迦尔纳点头：“谢谢。”

亚瑟：“……”

中原中也听到这种熟悉的对话方式，不禁痛苦的扶额：“我就说看到你觉得很熟悉……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迦尔纳歪了下头，“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我现在跟你说话都觉得手痒。”

“哦，我还以为是我教育有问题，太好了，我教育的没错。”

“不，这个教导大有问题……不杀人？救人？这些放在黑道里简直就是笑话。”他重重的捶了下桌子，但他也觉得自己迁怒迦尔纳了，毕竟选择这条道路的是她，而不是迦尔纳逼她的，“她之前在港口黑手党可是出了名的怪人，一个黑手党不杀人算什么，而且首领交给她的任务是为了让她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所以才会派和她关系不错的芥川同行，结果最后她选择的是用她自己换芥川活下来！”

“她想活下来吗？”

“当然了！”橘发男人后仰到椅背上，手掌按住脸颊，有些脱力，“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搞不懂她，一边说着有人要她活下去，一边又毫不犹豫的为了救人去死。”

“啊，关于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迦尔纳举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浅褐色的液体粘在他的唇上，“我觉得这是她曾经身为非人的影响，完全不知死亡的恐惧是何物，所以才会用脆弱的身躯去救人。”

“也许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亚瑟断言。

“嗯。”迦尔纳点头。

中原中也神色复杂的盯了他许久，最后将仰头把杯里的柠檬水喝了个精光，压下了难耐的火气。

不对死亡恐惧的人很可怕，不懂得死亡的恐惧的人也着实可悲。

如果她没有燃起对死亡的敬畏之心，大概永远都只会像个人偶一样毫不犹豫的去赴死吧……

嗯？说起来……

他想到了他注意到的异常点。

有点难以启齿……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中原中也还是打算问个明白，他刻意的咳嗽声打破了萦绕着他们几人的寂静。

“啊、那个啊——”橘发男人重新恢复了精神，他直起身板，翘着二郎腿有些赧然的咳嗽了两声，“说起来，她是不是……完全没有喜欢人的概念啊。”

“有啊，她喜欢我的。”他话音刚落，迦尔纳便果断的指着自己说。

“不是那个喜欢啊！照你这么说这个中央空调谁都喜欢！”

“哦……”迦尔纳看了他一会，这段时间很煎熬，橘发青年红着耳根不停的抖着腿回瞪他，十几秒后，他微微睁大眼恍然大悟，然后他丝毫都不焦急的低下头喝咖啡，留下中原中也在那握着拳盯着他，又是十几秒——

“你是在耍我吗！？”

“嗯？没有啊，阁下为何会这么认为？”青年泰然自若的说道。

“我刚才问你她到底懂不懂爱人啊！”

白发青年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这个啊，之前的话我想她是不懂的，现在有没有我并不清楚，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

不，要是他去问的话，他都已经想出她会怎么回答了。

[嗯嗯，我喜欢中也老师的！也喜欢加拉哈德，亚瑟，优，双叶……]

那家伙果然还是不懂得喜欢这种情感吧？中原中也叹气。

迦尔纳跟他说完就恢复了淡然的模样，紧接着他敏锐的察觉到中原中也的问话有些问题。

“说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扭头看向神色凝重的橘发青年，平平的说:“要恋爱的话她还小，爸爸我不同意。”

中原中也愣了愣，接着面红耳赤的推开椅子站起来。

“……谁要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