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摇头道:“天明之前我便要赶去长安,想着如何说服那几位天王,又如何取得张角信任,如何能够入眠?”
“此次一去,你若是事成,则我必死,你若是事败,则你必死,无论成与败,三天之内,你我必然死一人。”黑袍男子道。
范先生举杯道:“这一杯敬你我。”
黑袍男子抬手道:“敬你我这不怕死的静神。”
茶毕。
黑袍男子看向窗外道:“距离天明最多半个时辰,不如谈谈你出去时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原因让柳如是大家无法做那西施美人。”
范闲吧唧了一下嘴,道了一声“好”,当即把前半夜的事情讲了一半,后面又讲了自己和林冲的对话,范闲知道,柳如是和林冲之间的故事不值一提,他觉得这一段对话比起柳如是大家受伤,更加重要。
黑袍男子听出范闲的心思,叹道:“果然,你忠诚的不是朝廷,而是卢定远将军。”
范先生又喝半杯茶道:“那一年我科考失利,本欲回乡,是卢定远将军留下了我,朝廷和卢定远将军之间,卢定远将军对我好,我自然向着卢定远将军。”
忠诚于一朝,则可为一朝去死;忠诚于一人,则会为一人做事儿却做不到为一个人去死。
范闲忠诚于卢定远将军,可以为卢定远将军深入虎穴但做不到为卢定远将军去死。
“不说我,谋士天生不被人信任三分,我做事儿顺势而为,无非对错,还是说说林冲,你现在觉得他如何?”
提到“林冲”,黑袍男子放下了茶杯叹道:“普通人之间尽是英雄儿女,我还是小看了他,若是他和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就算没有了柳如是大家,我们胜利得可能依旧是六成甚至更高。”
“说说原因。”
“第一次听你讲述林冲故事,在我看来不过是‘三年不鸣一飞冲天’的匹夫,此等人有一时之勇,却难以成大器,不得长久,最是容易成为当权者手中的长枪,若是当权者为善,此等人可名传千古;当权者为恶,此等人只会遗臭万年。”
“相处三天,我看法再变,此子求学之心坚定,知错能改,三日而藏锋,有春秋大儒风骨,置生死于度外;有燕赵游侠风采,十年不出剑一剑天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