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来临的暴风雨中,这辆车就犹如汪洋大海里的一片孤舟,承载着三个心思不一样的人儿,漂流向彼岸。
而注视着这辆大块头远去,七层上,躲在火光阴影里的两个人脸上是戏谑的神情。
彪悍男子吃痛地揉了揉后脑勺,对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说:“少爷!您这是欲擒故纵啊。”
“哼!我以为那小子有什么厉害门道。原来不过绣花枕头,中了我的七花针,居然不懂立即把它逼出来,药力就会缓解。而一直把它留在体内,现在一只手都废了。”年轻人由于之前假扮中年大妈,如今身上仍旧穿着碎花衬衫。
“嘶!”彪悍男子倒抽口凉气,讷讷回道。“那不是,七天内找不到解药,他半边身子就瘫了?”
年轻人非常得意地握紧拳头挥舞:“没错!明天再过去找那小子谈合作。只要挑明事实,他就会像哈巴狗一样,随便咱们使唤的!”
彪悍男人很清楚,自己少爷手头上有解药。少爷就是用这些毒药和解药控制人为其做事的。自己身上就中了另一种毒药,每日午时都会发作。
“哼!这便是他不识抬举的下场。”年轻人阴狠地笑了起来。
三人随车到市区,发生这样的事,回去是不可能回学校的,柳真真直接把两人送进东区警局。
录口供,比对嫌疑人信息,一阵好忙活,柳真真才亲自把钱芷柔载回学校,而陆遥,则被她强势“拘留”于局子里。
只是陆遥想走,谁又能留得住呢,将特案科证件拿给柳真真顶头上司看看,他便不费吹灰之力地被请出警局。
屋外的暴风雨并未减弱,出门前,陆遥已经打电话让褚峰来接自己。他很清楚,现在要是回学校的话,搞不好还会和柳真真、钱芷柔碰面,再加上许司苗,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他并非怕事,而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自古就算开国大帝、学究天人的智者都没法化解,陆遥思忖自己现在上赶着凑上去,不是自讨无趣嘛。所以胖子来了,两人商量一下之后,决定去酒吧浪一浪。
不过在这之前,陆遥打算先返回鹤寿堂看看。之前倒是偶尔有去留意一下,知道地基已经重新打好了。不过最近一周,老是应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老板,他真把这头等大事给抛在一边了。
中医街上,暴风雨里的鹤寿堂原址,已经搭上了三层楼高的竹木架,警戒线在外围环绕了几圈,内部有些地方已经按照图纸焊好了钢筋。
有赵志和跟林成刚在监督,各种工程物料有规则地摆放在各个角落,由于暴风雨的缘故,其上严密的掩盖着条纹布。军队里特有的结绳手法被运用上了,除非是刮大台风,否则就这点风力是无法掀动什么的。
两个军汉子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值守,这段时间总不归家,想到他们的忠诚和艰苦,陆遥拉起警戒线,低头钻了进去。
钱芷柔的白色纱衣上,盛开着几朵嫣红花儿,其中一朵还赖在那雪山之巅。
这不是滴到了陆遥鼻血,又是什么。他这下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晚上好!”
当钱芷柔眨着长睫毛,睁开眼来,陆遥这样窘迫的开口。就仿佛一个纯洁小处男在跟大美女搭讪般,叫人听了哭笑不得。
没有反应过来,钱芷柔流露出一丝警觉:“这……”
之前一幕幕在脑海里翻开,被劫持、被扛着被揩油、被绑在椅子上,感受到有那么一刻死亡降临,大脑窒息,她缩了缩身子,脸色刷地煞白。
看她这模样,陆遥也能猜想到什么,他提醒了句:“刚才我怕你被他们给害了。所以,先把你弄成假死!”
这世上真有法子让人装死?!钱芷柔刹时圆睁双眸,望着陆遥,记忆的齿轮又再次转动。
假死状态是有知觉的。谁抱着自己一路奔跑,谁扛着自己躲雨,谁还偷偷亲咬了自己,她虽然不是很清楚。
但蕙质兰心,她猜也猜得出来,不自然垂下螓首,又挑起蛾眉,偷偷窥视那人。
钱芷柔自然注意到了那几朵衣服上的血花,再联想陆遥嘴边还未干透的两条血线,那丝与生俱来的高傲令她心底里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偷偷亲我?流鼻血是在想哪种坏事吗?他到底对我什么感觉?喜欢我怎么又疏远我?钱芷柔脑子里乱糟糟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哀怨了。
瞧她脸色阴晴不定,道声“谢谢”后就别过头去,不愿再搭理自己,陆遥知道他现在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救人拔针好解释,流鼻血总不能说“我对你有感觉,所以……”,那是对女同胞耍流氓的行为。
想到鼻血这事,陆遥重咳几声,向钱芷柔示意地指指嘴边和鼻前,她却置若罔闻,不停接起了电话。
这么大个人,还是前任校长孙女,好多师生的梦中情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学校门口被绑架了,是不可能平静对待的。
钱芷柔手机,陆遥知道,从之前逃出来就一直响个没完,可那危急关头,谁能管得了这些了。
现在打进电话来的人,除了钱之秋和林先彤,还有许家兄妹之外,百分之八十都是钱芷柔的仰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