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的滨海复兴制药集团赫然在列,史丹利?佛并未急于接见褚家人,这非但因为褚家一系同陆遥有过节,也是由于复兴制药只做西药研发生产,对中草医完全不了解的缘故。
他打算放到最后再考虑,怎奈史丹利家族的新辉腾制药在世界上的名头太响了,《财富》权威排行榜世界500强中第14位,制药企业中一枝独秀。也是届于此,褚天南再沉得住气,也被家族那些老不死的董事们硬推出来,在史丹利家族进入华夏的第三天,要与之碰一碰面。
滨海市凯宾斯基空中观景餐厅,半躺在露天餐位的藤沙发上,史丹利?佛半边嘴角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容,他刚让属下送走了今天约见的最后一位意向合作者。
天边一抹红霞氤氲,瞟了眼对面那张低矮的靠背单椅,他认为是时候了,那个一直在后方窥探着这边的家伙应该会乘机跑过来的。
果不其然,史丹利?佛刚做了一个准备离开的假动作,一个高挑的身影便出现于身侧,微含胸。
“佛先生!我送送您。”褚天南身穿天蓝色礼服,他的气质是高贵的,动作却拘谨而谦卑。他无法详细了解这位之前调查中没有浮出水面的史丹利家族成员,便下意识做了一个糟糕的判断。佛莫非是史丹利家族一个用以表示信仰的尊贵姓氏。
史丹利露齿笑了,笑得令人感觉他在面对一个傻子:“嗯?你挡住我的路了。”实际上,他面前还有很空旷的位置可行动。
褚天南退了一步半,弯下腰,神色看不出任何变化。
“你还碍着我的视线了!”
“很抱歉!佛先生。”表情有些尴尬,褚天南鞠躬致歉。
“其实你的声音更吵!”史丹利?佛视之为敝帚。“难道做错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比数吗?我是华夏人,我不信佛。史丹利之称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参赛!”
他似乎要表明,史丹利家的身份在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说完,他向餐厅出口踱开步子。
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时让褚天南无法摸透。他是擅于揣测人心,可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人,叫他谈何去认识交流。
“这次要考验大家的是,火候的掌控、入药的渐次。最重要的是对这医方的查漏补缺!”
古一贤又大声做了详尽的说明,众人这才知道,他手上这叠药方都是散佚已久的疑难秘方,早已由中医协会成员经过多方临床实践,对其中的用药和剂量进行补遗了。
不过因为要拿出来进行比赛,各位裁判又通过讨论,特意隐去了这些药方关键用药的地方,或君臣、或佐辅。
这要考验的已非简单的经验和见识,还有临场的应变与决断。即便能补齐对应的药物,剂量少一钱多一钱,调配的饮片先放后放,也会有很大的差距。
既然需要按方抓药,那么古一贤就不会叫选手们耽搁太久,让他们一一过来挑选药方,然后便解散了。
陆遥和钱芷柔抽到的是一副配有大枣和老姜的医方。
药为五分,甘遂、芫花各一分,大戟三分。配大枣十枚、老姜三片。
他们和许正峰回去翻查方剂药典,发现这方子属于十枣汤的原始版本。
“上三味为散,以大枣十二枚擘破。以水六升,先煎枣,后入姜,取二升,内药三方寸毕。更煎取一升一合,分再服,以吐下为知,未知重服!”
这是《伤寒论》中,治疗中风水肿的名方——十枣汤,但由于甘遂、芜花、大戟三味药药性非常猛烈,合在一起还含毒性,即使有大枣老姜能化解毒性,温养脾胃,就算古时名医也没敢轻易动用。
用则容易让体虚的病人大小号失禁,生生拉死,因此清代国医圣手迫不得已采用时,又进行了改良,将它们浸泡于陈醋之中,以期减弱药性。
这方子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可以补遗的,柳真真和褚峰等人都以为捡了大便宜,可许正峰和钱芷柔却没有如此乐观。
“要是大会完全由华夏主导的话,还好说。但是……别看国这次不显山不露水的,全是高丽和东瀛跳出,可一个认为华夏经常威胁它霸主地位的国家,怎么会甘愿放任我们在其面前享尽风光呢?”
对于钱芷柔理性的分析,许正峰表示非常赞同:“我也倾向于这里面挖了一个大坑。不过,我觉得这个坑并非只针对我们的,而是‘无差别’性质。谁拿到这医方,谁便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