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城外十里处的送君亭分别。
虞临骑在马上,很洒脱地道:“行了,你快回去吧,估计你儿子在哭了。”
百里云澜嗯了一声。
虞临策马要走,又被他出言喊住。
扭回头来,虞临没有半点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百里云澜似乎在犹豫。
虞临也耐心等着。
最后,只听百里云澜问道:“寇清扬似乎也在那边?”
“没错,他在,怎么了?”
虞临疑惑地看着百里云澜。
百里云澜看他无知无觉,微微一笑,“我记得,你和寇将军关系很好。”
虞临依旧没知觉,还夸道:“还可以,寇清扬很厉害,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们算是师徒关系。”
“他很照顾你。”
百里云澜想起了去年的事,仍旧微微笑着,“那次你染了瘟疫我去送药,是他端着碗给你喂药的。”
虞临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喂个药这样的小细节,百里云澜记着干什么?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百里云澜倒是不怕被虞临知晓,他淡淡笑着,很坦然地道:“你别与他走得太近,免得传出不好听的话。”
只听前半句,虞临还以为他是吃醋了,待听了后半句,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原来百里云澜是担心他的名声。
虞临心里忽然就有点酸,百里云澜心里的人又不是他,怎可能会为了他吃醋?
真是想太多。
虞临挤出一个笑来:“你还真是多虑了,军营里的士兵都是睡一起的,天冷了还抱一起取暖呢,难不成你觉得大家都是断袖?”
说完,虞临就有点后悔了,他以前经常毫无顾忌地说百里云澜是‘断袖’,可自从昨日与慕容景的谈话过后,他觉得这两个字会戳人心。
见百里云澜面无异色,虞临才稍稍放心了。
他咳了咳,“好吧,为了我的名声考虑,我会注意的,毕竟我将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
闻言,百里云澜眼里的笑意便浓了两分。
他进了亭子,说要看着他走。
虞临打马,渐渐远去。
约摸十天之后,虞临就到了北疆境内,他不想在路上耽搁,便在一路上的驿站都换了快马。
又三天之后,他终于抵达了雪鹰城。
这是北渊战后割让的城池之一。
寇清扬是镇守几座城池的主将,他现下就驻扎在雪鹰城。
知道虞临到了,他亲自到了城门口迎接。
若是以前,虞临定然会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再说两句不正经的调戏话。
可有了百里云澜的交代,他便开始收敛了。
就连寇清扬主动拍他肩头,他都下意识地扭了扭,似乎想要避开。
两人许久不见,又有师徒情谊,寇清扬待他就比往常热情了些,晚上的时候,还拎了一坛子酒来,要找虞临畅饮。
刚到虞临房外,尚未来得及敲门,寇清扬举起的手就顿住了。
房门里有声音传出来。
他也是大男人,知道这是什么动静。
同时他满心疑惑,军营里又没有女人,好端端的,虞临怎么就发情了?
在秦王府里弄出这样的动静,百里云澜准备主动过去交代。
虞临怕苏墨晚和慕容景找过来,只得放了百里云澜去。
不过,他又叮嘱一遍:“把你拍这棵树的事糊弄过去就好,别的话不准多说!”
他还命令上了,百里云澜笑着颔首,让他放心。
等他一走,虞临就折身回去带小家伙,没逗多大会儿,小崽子就睡着了。
虞临总觉得百里云澜的属下好像不太喜欢他。
看他的眼神隐隐带着几分敌意,但又掩藏得很好。
索性,他就回了自己的客院。
丫鬟来给他送水,伺候他洗漱,洗漱完,虞临就躺到了床上,不过,他睡不着。
而且,他没有闩门。
把傍晚的事前前后后想了想,虞临自己偷着乐起来。
百里云澜说,那晚的事他是愿意的,这可不得了。
虞临最近积攒的心里压力顿时全部消散。
他不用再小心翼翼‘赎罪’了,真叫人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几乎是立时,虞临就翻身跳下了床,他几步就到了门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百里云澜。
虞临很关心结果。
他张嘴就问:“怎么样,糊弄过去了?”
百里云澜轻笑:“这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
虞临放心了。
两人一人在门外,一人在门里,一时相顾无言。
虞临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出发,他是想多看百里云澜两眼的,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还是百里云澜先笑了。
他问虞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虞临可不敢让他进屋,忙拒绝:“不行,在我表兄的地盘上还是规矩些,不能让他抓到把柄逮着我训斥。”
“那就到院子里坐坐?那里有个葡萄架。”
百里云澜提议。
虞临心想,在院子里坐坐应该没事,于是他答应了。
坐下之后,又是相顾无言。
虞临心里的感觉有点怪。
原先,他以为是自己牛气,硬生生占了百里云澜的便宜,还挺得意的,可现在知道了,不过是人家百里云澜让着他而已,他那点得意顿时没了。
心里没了得意,却多了点别的东西。
虞临咳了咳,问出了他从一开始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百里云澜,你以前……睡过多少男人?”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又突兀。
百里云澜微怔,忽然想起来,他从前去过几次暗香阁,虞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只是去喝酒而已,不是去睡觉。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百里云澜微微笑着道。
虞临挑眉,他信了一半,又不敢全然相信。
如果真如百里云澜所说,那么,他就是百里云澜的唯一一个男人,这感觉,还不错。
虞临又有点轻飘飘了。
他心情一好,说话就比较随意,或者说,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