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蕊有点感动,她头一次开了玩笑,“就算真的有什么,让他娶我不就好了吗?这实在没什么可紧张的。”
小云偷偷摸摸往陆遗风那边快速地瞥了一眼,又转回来。
“小姐,其实你……你放不下陆公子吧?虽然奴婢不知道陆公子做了什么惹你伤心生气的,但奴婢看得出来,伤心归伤心,小姐你不是死心了。”
沈慕蕊为了让她放心,只得点头。
说起来,到底怎样才算是死心呢?将他彻底从心里扫出去,不留半点痕迹?
如果是这样,她目前做不到。
小云终于跟着碧莲走了,她愣在原地,陆遗风朝她走过来,等他靠得近了,她才发觉。
她稍稍扭开了身子。
“陆公子,你走前面吧。”
陆遗风伸手攥了她手腕,温柔又不容拒绝地道:“夜这么黑,若是我走了前面,你还怎么看得见路。”
他的掌心带着薄温,沈慕蕊没有挣扎。
陆遗风住的这方院子很清净,没有下人在,这让她自在多了,到了堂屋里,空间一小,她又变得局促起来。
“喝点水。”
陆遗风给她倒茶。
沈慕蕊接过来,往唇上沾了沾,就放下了,倒不是怕陆遗风会下药,她只是紧张了,哪怕是温水,也难以下咽。
陆遗风对着别人能舌灿莲花,对着沈慕蕊就不太行了,他陪着坐了一会儿,见她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主动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卧房?”
闻言,沈慕蕊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僵了僵。
陆遗风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不情不愿,为何要这样做呢?
他的好奇心已经被高高勾起,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藏在背后的招数是什么。
为了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准备,陆遗风起身道:“沈姑娘,你先进房,我去沐浴,一会儿回来。”
一听见‘沐浴’这两个字,沈慕蕊的身子又抖了抖。
陆遗风真有点憋不住了。
他极力抿着唇,才没有笑出声。
为了一会儿绷得住,他出去,泡了个冷水澡。
而此时的沈慕蕊,她站在陆遗风的卧房里,满是无措,她心里已经有点打鼓了。
放眼望去,卧房里的陈设简单得很,连把椅子都没有,她犹豫到最后,只能坐到了床沿上去,如坐针毡。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沈慕蕊脑子里越来越乱,她开始怀疑,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她还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陆遗风睡了她之后,依旧不肯放过她。
如果是这样,那她今晚的牺牲不就白费了?
沈慕蕊打了个激灵,浑身一个颤抖,顿时清醒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胆子大得离谱,异想天开。
趁着陆遗风还没有回来,她猛地站起身,疾步出了卧房。只是,刚踏出去,她脚下就蓦然顿住了。
陆遗风见流光是朝前面的马车追去,由着他去了。
他自己则顿在了原地。
虽然他不知道沈慕蕊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打算的,但他只要认准一点就行了:她心里只有他。
所以他放心得很,远远地看着流光追上去,又看着流光对着马车里说了什么,最后,他看着流光勒住了马,落在了马车后面。
他大概猜得出沈慕蕊和流光说了些什么,顿时心情更好了。
慢慢策马上前,他笑着问:“怎么样,问到了什么?是不是她自己愿意的?”
流光勒转马头,双眸定定地看着陆遗风。
“你这样用尽手段逼她,迟早会尝到苦果。”
陆遗风笑出了声。
“你知道什么就认定了是我逼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从开始到现在,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从未逼迫过她,哪怕一次也没有,真不好意思,叫你失望了。”
他说得坦坦荡荡,腰板也挺得直。
流光觉得,他认为的逼迫,和陆遗风认为的逼迫,完全不一样,他点明道:“你日日跟在沈姑娘后面,如此纠缠不休,不是逼迫是什么?”
“这个能叫逼迫?”
陆遗风惊奇地笑了。
“我是跟在她后面,但你不也一样吗?只不过因为我与她有了矛盾,就成了你口中的逼迫?那你说说你自己是什么?”
流光又被他堵住。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沉声道:“我从未对沈姑娘表明过心迹,与陆公子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围着她转是想要取得她的谅解,然后抱得美人归,你形影不离跟着,难道图的不是这个?”
陆遗风轻笑着。
“你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敢向她言明,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这小侍卫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没有威胁了,陆遗风说这些话,显示出满满的自信。
流光抓紧了缰绳。
“你若是敢欺负沈姑娘——”
“这和你没半点干系。”陆遗风截断他的话,又补充道:“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欺负的,我哄人还来不及,如何欺负?你这担心实在多余。”
瞧马车已经走出了好远,陆遗风忙道:“我的女人我会照顾好,就不劳旁人惦记了,告辞。”
说罢,他策马,朝远处的马车追去。
从酒楼回别庄,要比从酒楼去镇远侯府远一点,马车走得不快,陆遗风策马赶上之后,敲了敲窗叶,朝里问道:“沈姑娘,今晚夜色不错,要不要出来看看?”
只要他一叫她‘沈姑娘’,就会显得温柔又正经,很君子。
沈慕蕊不吭声,她静静躲在车厢里,抱住了自己的膝头。
小云实在不知道小姐这是闹的哪出,她有点懵,一直到了这会儿,她才小声问道:“小姐,咱们在镇远侯府住得好好的,怎么又要回来了?你是原谅陆公子了吗?”
沈慕蕊敷衍着,嗯了一声。
她今晚,要和陆遗风彻底做个了断,拿身体换以后的自由,她没什么舍不得的。
反正,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贞洁于她来说,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