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呼的。
她攥了袖子,心口紧了紧。
“师父,你还有话要交代吗?”
师承郢似是知道她要去做什么,知道不能点得太过,便摆手让她退下。
楼千雪很快回了自己的院子,姜师姐和刘师姐都在。
还有半夏和她八个月大的女儿。
陆蕴在学走路,已经可以被人帮扶着走几步,她似乎很喜欢羽儿,紧紧拉着羽儿的手。
苏墨晚在边上说些不着边际的,惹得屋子里几个人都笑不可抑。
楼千雪没有和师姐们寒暄,叫了苏墨晚去外面。
“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这副表情?”
苏墨晚笑嘻嘻的。
楼千雪便以为她不知道,“你哥在外面还没走。”
苏墨晚将眸中光华一敛,笑道:“哦,没走就没走呗,又不妨碍咱们。”
楼千雪蹙眉,“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哪儿有啊。”
苏墨晚是不会承认的,她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腿长在他自己身上,咱们又控制不了,再说了,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他能待多久!”
楼千雪坚持:“你出去看看,问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如果有话,你帮他带进来,让他走。”
苏墨晚笑眯了眼,一口答应下来。
“行!我这就去!”
楼千雪见她转身就走,又赶紧将她叫住了,“你叫上我师父一起,师父说要给他解同心蛊。”
“好的,没问题!”
苏墨晚脚步欢快地走了。
楼千雪回了屋子里,姜师姐她们好奇,围着她问怎么回事,她回了几句,便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到了颜锦绣。
不用担心了,那姑娘一定舍不得颜锦绣在外面坐太久的。
就像她现在一样。
姜师姐她们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终于,她又往外面看的时候,苏墨晚的身影入了视线中来。
脚步还是同样的轻快,手里撑了一把竹伞,行走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挺好看的。
好看归好看,楼千雪没心思去欣赏,她就等着苏墨晚靠近。
苏墨晚故意走得慢了些,她抖了抖伞面,又抖了抖裙摆,最后,又掸了掸鞋面。
楼千雪索性起身出去。
她将苏墨晚拉到了足够远的屋檐下。
“他怎么说的?人走了没有?”楼千雪不想表露情绪,却还是有些迫不及待。
苏墨晚笑得灿烂,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我出马,当然能给你搞定啊,人已经走了,你别担心。”
一听说人已经走了,楼千雪微微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是不是有话要给我?”
苏墨晚笑笑,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没有。”
“……”
楼千雪脸皮一紧,又自作多情了?
“那他在外面待这么久,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苏墨晚无奈耸肩,笑得没心没肺,“我哥最近很不正常,我都看不懂他了,跟个神经病似的。”
楼千雪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不过,只要苏墨白走了就行。
————
楼千雪将实情告诉了舅舅,也告诉了师父。
出乎她意料的是,师父并没有什么大反应。
反应最大的,是药王。
“好好的一桩婚事,怎么弄成这样?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旁听的墨尧帝此时才知道婚事黄了。
在大家都严肃的当下,他只能死死抑制着唇角的弧度。
心底阵阵愉悦,油然而生!
在座的都是长辈,楼千雪只能实话实说。
等她说完,正堂里一片寂静。
墨尧帝先弄出动静来,他拍掌大笑,不遗余力地夸赞道:“好!雪儿做得好!君子有成人之美!小人才横刀夺爱!”
“……”
苏墨晚嘴角一抽。
药王不喜欢墨尧帝,重重咳了一声,看了师承郢一眼,微微蹙着白眉道:“雪儿,这事……”
“这事简单。”
师承郢发话了。
他拿着茶杯轻轻晃了晃,掀起眼皮,语气就和谈论天气一样轻松:“你认个义女,就迎刃而解了。”
一说起认义女,边上的墨尧帝就撇了撇嘴。
他暗自腹诽,师承郢这人,除了会认义女,是不是不会别的了?
苏墨晚却拍马屁道:“师掌门高明,好主意!”
药王有些犹豫。
他看向外甥女,“你和颜锦绣,已经商量好了?”
楼千雪点头。
不用商量,她和颜锦绣,都能懂彼此的意思。
药王看了苏墨晚一眼。怪不得苏墨白竟敢到谷口来。
他慎重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给了句准话:“也罢,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拿主意,前提是,你真的想清楚了。”
楼千雪低眉。
“舅舅,我已经想清楚了,只是……辜负了您的期望,还给您添了麻烦。”
闹出这种事,药王是需要去和颜家交代两句的。
师承郢淡淡出声道:“有什么麻烦的,此事,离开之前,为师已经和颜家主说过了。”
墨尧帝又看向师承郢。
从拜堂之前,到此刻见面,他都没见过楼千雪的,居然提前就知道了雪儿的决定?!
师承郢看出墨尧帝的意思,低调地炫耀道:“雪儿给本尊来过信了。”
墨尧帝:“……”
他看向楼千雪,一颗老心很是受伤。
这件事,楼千雪这边解决起来没什么困难,都是比较通情达理的长辈,颜锦绣那边,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不仅得解决父母,还得哄回孩子的母亲。
这样一想,楼千雪就不禁有些担忧。
外面的天气这样冷,雪花那么大,他就坐在门外,也不知道得坐到什么时候。
不过,想到那姑娘对颜锦绣还是有感情的,她就又放心了些。
药王让弟子给师承郢和墨尧帝安排客房,看得出来,药王和师承郢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墨尧帝又成了被排挤的那个。
他想找女儿说会儿话,却被师承郢抢了先。
“为师有话要说,跟过来。”
楼千雪还记着解药的事,把羽儿递给了苏墨晚,赶紧就跟上。
药王给师承郢安排的客院很宽敞,也很干净,即便铺满了雪,也不觉得杂乱。
“师父。”
“嗯,可知道我叫你来,是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