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道进帐,一看见帐中的架势,便暗叹来得不是时候。
“大将军有何事?”慕容景不等他出声便问道。
苏远道见帐中众人都瞧着他,一副静待下文的表情,顿时支吾起来。
“殿下,臣今日来,是有私事……可否请几位将军先回避?若是不方便,臣稍后再来!”
苏远道说着,作势要退。
慕容景道:“慢着,没什么不方便的。”
这话也就是同意了让人回避。
江卓几人不等慕容景吩咐,便主动退出了议事帐。
帐中只剩下慕容景和苏远道二人。
苏远道一撩衣摆,跪下了。
慕容景凤眸中染上凝重之色,“到底何事。”
苏远道压低声音道:“殿下,此事事关墨晚,帐外之人是否可靠?”
他指的是帐外把守的侍卫。
慕容景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可靠,你说便是。”
苏远道以头磕地。
“请殿下先答应臣,不为难若枫!”
慕容景眸色微深。
声音也发沉:“此事和苏若枫有干系?”
“不不不!此事与若枫无关!”苏远道急忙道,“臣只是怕殿下会迁怒于他!”
慕容景心底一松。
“既然与他无关,本王不是不讲理之人,定然不会为难他。”
苏远道这才跪直了身子,“请殿下恕罪,臣失察!镇北军中出了叛国之徒!所以佯装攻城的计划,已经不能再实施了!”
慕容景眸中染上寒凉。
“既然查出来了,该如何处置,便如何让处置,不必请示本王。”
苏远道手心冒了细汗。
“殿下,臣拿不了主意!这叛国之徒,拿捏住了臣的把柄!若是臣处置了他,墨晚的名声就不保了!”
慕容景凤眸一凛,浑身透出寒气。
“到底怎么回事!”
苏远道心底一颤,大着胆子道:“殿下,墨晚从前……从前对若枫不一般,臣本也觉得正常,他们兄妹感情从小便很好,一向同吃同住,直到两年多前……”
见慕容景脸色不好,苏远道说不下去了。
帐中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苏远道呼吸都有些困难。
慕容景暗暗吸了一口气,平静道:“继续说。”
苏远道心口咚咚直跳,手也微微发着抖。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
“两年多前,臣巡视,撞见……撞见墨晚与若枫睡在一起……”
清晰的指骨声响起。
慕容景紧紧捏住了拳。
苏远道吓得立即叩头。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若枫对此事毫无知觉!是墨晚一厢情愿!是她给若枫下了迷幻药!”
苏远道忙着叩头,也就没发现,慕容景眸中寒凉之色慢慢散去了。
“她早就知道和苏若枫不是亲兄妹?”
苏远道伏在地上没起来,“墨晚知道!臣几年前一时口快告诉了她,臣很后悔!”
顿了一下,苏远道继续道:“墨晚当时年少,若枫又很照顾她,她定然是错将亲情当成了男女之情,才会做出那样的事!若枫是真把她当亲妹妹爱护的,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心思!”
慕容景心绪复杂。
好一会儿,他才道:“这和那个叛国之徒有何干系?”
苏远道立即道:“叛国通敌的,正是镇北军左将军徐尚德,他当时还是个副将,与臣一同巡营,他也看见了!此事,他前几日刚刚告知给了北渊太子!今日事发,臣将他绑了,他威胁臣道,若是敢处置他,北渊太子便会将苏家的丑闻传遍天下!”
慕容景忽然间全明白了。
他低声道:“原来如此。”
欧阳黎亭先是得到了徐尚德的消息,又让百里云姝的侍卫去探听,知道苏墨晚与他第一次果然没有落红之后,才有了那日交战时的暧昧之言。
欧阳黎亭之所以不说苏墨晚与苏若枫有染,而是说和他自己有染,有两个用意:一是离间慕容景和苏墨晚,二是想让慕容景当时方寸大乱。
可惜他并未如意,慕容景非但没有乱了分寸,反而将他逼得狼狈。
苏远道不懂秦王那四个字什么意思,只得屏息静待下文。
慕容景背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欧阳黎亭,也不是楚王。
居然是苏若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