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干脆道：“你回去告诉她，如果还记得自己是沈家的女儿，明日就来酒楼里等我！后日便是父母的祭日，她如果还有良知，总该来祭拜一下！”

这是沈慕悦最后的招数了。

她了解沈慕蕊。

如果这话能顺利传到沈慕蕊的耳朵里，沈慕蕊十有八九是要出面的。

沈慕蕊胆小却心善，她不会不念亲情的！

扔下这话，沈慕悦抬头挺胸往酒楼外走去，姿态高傲，活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倾城看着她的背影，纠结了。

热闹散场，大堂里慢慢起了声音，钱掌柜这才问道：“苏姑娘，那是什么人？一上来就要找你和沈姑娘，老朽看着不像善类。”

当初，苏墨晚带倾城和沈慕蕊来酒楼上岗，向钱掌柜介绍倾城时，说倾城是她远房亲戚，所以秦掌柜直接就喊倾城‘苏姑娘’了。

倾城被喊了几个月的‘苏姑娘’，早就习惯了。

她道：“没事，她以后再来，您不要搭理便是。”

钱掌柜立即道：“两位姑娘以后还是小心些，若是不行，就给老板传封书信。”

钱掌柜口中的‘老板’，指的是苏墨晚。

倾城领了钱掌柜的好意，说知道了。

今日沈慕蕊身子不舒服，没有来酒楼。

倾城看钱掌柜有些忙不过来，便叫了小二道：“你上去和萧姑娘说，让她等我两刻钟，如果她忙，便让她先走。”

小二答应着，拔腿就往楼上去了。

两刻钟之后，客人少了些，倾城和钱掌柜打了招呼，上了楼去。

萧芙还在雅间里等着，没走。

“萧姑娘。”

倾城笑着先打了招呼，她和苏墨晚一样，见着顺眼的人就容易生出好感。

萧芙站起身，对着倾城盈盈一礼。

倾城懵了一瞬，回过神来立即扶人。

“萧姑娘这是做什么！”

萧芙脸上带着笑，有些腼腆。

“我这次来，是来感谢当初两位姑娘的相助，只是来得有些晚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倾城懂了，立即笑道：“萧姑娘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如果要谢的话，得谢秦王妃，护送你的车马和侍卫，都是秦王妃的。”

萧芙很意外。

“是吗？那……那秦王妃会来凰城吗？”

“这个不好说。”倾城更喜欢她了，笑道：“萧姑娘真不用客气，我和秦王妃是好朋友，你的谢意我会替你转告的。”

“那……多谢姑娘。”

萧芙说着，又问：“另一个姑娘呢，在忙吗？”

倾城摇头。

解释道：“不是，她有些不舒服，今日没来楼里。”

萧芙立即关切道：“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再请个大夫过去看看吧。”

倾城咳了一下，笑道：“没事的，姑娘家都有那么几天。”

萧芙这才作罢。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最后要走时，萧芙问：“冒昧问一句，姑娘，你可有意中人了？”

这话问得有点突兀，倾城不明白她的用意。

但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萧芙顿了一下，又问：“那另一位姑娘呢？她有意中人吗？”

这是沈慕蕊的事，倾城不好和别人八卦，于是她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没听她提起过。”

“喔。”

两人往楼下去，酒楼里客人很少了，比较安静。

倾城将萧芙送到门口。

萧芙与她作别，道：“等我有空，会再来看望两位姑娘的。”

倾城没多想，笑着应道：“随时欢迎。”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倾城照例比钱掌柜先走一步。

一回到别庄里，她就去了沈慕蕊的屋子。

沈慕蕊坐在床上，腿上盖了被子，被子上又架了案几，她正在誊抄东西。

听见动静，她转眸，就看见进来的倾城。

“你回来了？”

倾城一眼就看出她在誊抄账本，皱眉道：“小云呢，你不舒服怎么也不好好休息？”

沈慕蕊道：“她也不舒服，我让她先去休息了，不过是写两个字，没事的。”

她越是这样，倾城就越不想把沈慕悦的话转告给她。

见倾城一脸纠结，沈慕蕊停了笔。

“你有事要说？”

倾城想，左相到底是沈慕蕊的生父，人死如灯灭，不管左相生前做过什么，他终究是沈慕蕊的父亲。

于是她把沈慕悦的话告诉了沈慕蕊。

沈慕蕊听完，沉默了。

她手微微发颤，笔尖倏然一掉，在纸上晕开了墨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