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寒风轻拂。
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光影随之浮动起来。
慕容景忽然道:“收起来,等苏墨白回来,让人交给他。”
这话是冲着封越吩咐的。
封越心底不安更甚。
主子和王妃出什么问题了?这东西,主子交给苏侍郎做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抬下去收好。”
慕容景说完,扭开视线,不再看那两个红木箱。
封越立即打手势,又道:“抬下去,放到东偏殿的后厅去!小心些!”
一个红木箱只需要两个人抬,里面的东西不重。
四个侍卫抬着箱子下去了。
封越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主子,明日的监斩……”
明日是元宵佳节。
也是送左相府满门上路的日子。
不得不说,墨尧帝选了个好日子。白天砍人脑袋,晚上摆宴庆祝,正好冲散了那点晦气。
被委以监斩重任的,是秦王和刑部。
监斩官里之所以带上秦王,是因为秦王乃最大的功臣。
左相府从失败到认罪,都是秦王的功劳。
让秦王做监斩官,算是震慑作用。
慕容景道:“你去安排一下,请宋侍郎小心,本王就不去了。”
封越拱手,应道:“是。”
就在他要退下的时候,慕容景又将人喊住了。
知晓主子情绪不对,封越十分小心地道:“主子还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离魂蛊。”
“离魂蛊?”
封越先是迷惑,随即,他心底有了不好的猜测,眼睛顿时微微瞪起。
“嗯,离魂蛊,去查查如何解,何人能解。”
封越心惊。
“主子,是谁……”
慕容景背过身去,淡淡的道:“不必多问,去做就是。”
封越手心起了薄汗,“是……”
慕容景回到卧房。
苏墨晚睡得很沉,她呼吸匀长轻缓。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暗淡,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慕容景在床边坐了。
他遮住了一部分光,将苏墨晚的脸挡在了阴影里。
苏墨白回来了,却又匆匆走了。
这说明苏墨白没有找到离魂蛊的解药。
慕容景在床边坐着,直到灯光暗了下去,他起身,正要去拨弄灯芯。
却听见床上的苏墨晚不太清晰的哼了一声。
转眸,就看见苏墨晚还闭着眼,她意识应该尚未清醒,便伸手往旁边摸,被子底下的腿也动了动。
她喜欢赖在他身上,手脚齐上。
摸了个空,苏墨晚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慕容景心底一阵柔软。
他立即扯开了身上外袍,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床去,在她身旁躺下了。
苏墨晚似乎感觉到了他,眉头动了动。
慕容景主动靠近,将她捞在了怀里。
他低眸,只见她眉间已然舒展开,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闭上了眼。
翌日。
苏墨晚醒过来,还没睁眼就闻到了肉粥香。
睁开眼,又看见了慕容景。
他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白衣。
苏墨晚从来没见过他穿白衣,乍一看,居然有几分温润味道。
见她醒了,慕容景过来,将她从被子里轻轻捞起。
“醒了?本王带你去游河。”
苏墨晚看了看他身上白衣,眨眼问道:“今日去?”
“嗯,本王带你去看看那边的客栈和酒楼。”
苏墨晚搂着他脖颈道:“是我的客栈和酒楼。”
慕容景将她抱到梳妆台前,“那你带本王去看。”
沁如沁眉端了热水进来。
苏墨晚很快被收拾好了。
出发的时候,苏墨晚问他:“为何穿了一身白的?”
慕容景没答,反而问道:“不好看?”
“没有,很好看。”苏墨晚不遗余力地恭维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慕容景没说话,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
到了遥梁渡口,上了画舫。
画舫一路向下,出了城。
江面上还有别的画舫,花花绿绿,调笑声和娇笑声时时入耳来。
苏墨晚道:“今日是元宵节,生意一定很好。”
慕容景道:“你之前见过惠安寺的那个和尚?”
“是假和尚。”苏墨晚纠正道,“他就是赵连横的儿子,赵莫须。”
慕容景狭长凤眸微阖。
“如此说来,本王今日可以见着他了。”
“见着他?”苏墨晚疑惑,“无缘无故的,他不会来这边的。”
慕容景却笃定。
“他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