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晚知道，他嘴里的秦王妃，大抵带着调侃的意味。

走近了，她将姚谦书扫视一番，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那日你明明走了。”

姚谦书扶着栈桥栏杆，笑道：“没走多远我又回来了啊，听说傅长歌被判了流放，我回来送送他。”

苏墨晚挑眉，“傅长歌走的那日，我也去送了，怎么不见你？”

姚谦书撇撇嘴，辩解道：“那是你没见着我，可我见着你了。有秦王殿下在，我哪儿敢上前啊。”

这个解释勉强能信，苏墨晚点了点头，又道：“傅长歌已经走了两日，你是打算待在帝都过年了？”

回想起苏若枫大婚那晚的所见，苏墨晚大概猜到了姚谦书留在帝都迟迟不走的原因。

姚谦书摇头，“过年当然还是得回砚雪去，我后日就走，正好能赶上。”

苏墨晚正要说话，余光瞥见两个人影往这边栈桥走来，不由得偏头看去。

待看清走在前面那个略显妖娆的身影，苏墨晚吃了一惊。

她偏头看姚谦书，只见姚谦书也扭头朝那人看去，显然是他等的人。

“你怎么勾搭上倾城坊的舞姬了？”苏墨晚诧异道。

姚谦书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风流的道：“出门在外，哪个男人还没个乐子。”

苏墨晚又转头去看那个女人。

她认识这个舞姬，好像叫莲城。当初倾城被陷害的时候，这人算是仗义执言过。

莲城给苏墨晚的感觉，就高一朵雪莲，高傲中透着丝丝的媚。

媚归媚，她是高傲的。姚谦书显然只是想找乐子，莲城怎么会搭理他呢？

这是苏墨晚疑惑的地方。

走近了一些，莲城显然也认出了苏墨晚，她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正常。

莲城身后跟着个姑娘，显然是服侍她的丫头。

“见过秦王妃。”莲城给苏墨晚见礼，态度不卑不亢。

一如当初在倾城坊时那样。

苏墨晚淡淡一笑，“莲城姑娘不必多礼。”

莲城眼中顿时又起诧异之色，大概是惊奇苏墨晚竟然记得她。

这时，三四艘画舫齐齐往这边过来，封越就站在其中一艘画舫船头。

姚谦书不满道：“明明是我先要的船，这年头，权势果然比银子好使。”

苏墨晚不理会他的挤兑，与两人告辞，走到栈桥尽头，上了画舫。

画舫刚刚行出一段距离，便嘭地一声，轻轻晃起来，好似与别的撞上了。

苏墨晚诧异，正要出声询问，便听见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许久不见，秦王妃别来无恙。”

苏墨晚给吟霜扔了个眼神，声音带笑应道：“惠真方丈。”

外面立即传来惠真带笑的声音。

“王妃还是别喊方丈了，惠真乃俗家弟子。”

苏墨晚无声一笑，问道：“你也来游河？”

惠真徐徐道：“不，贫僧是特意来找王妃的。”

苏墨晚觉得他是胡扯的。

但还是将他请上了自己这艘画舫。

惠真踏上来，画舫轻轻晃动，苏墨晚打眼看过去，只见他还是从前一样的僧衣僧袍，脑袋光亮。

上一次见他，是右相托了逍遥门护送南宫麟回砚雪。当时逍遥门的人将麟儿送到江南历城，苏墨晚前去接头，便看见了惠真。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两人相视而笑。

惠真大方地走近，双手合十与苏墨晚行了个僧礼，嘴里又道：“贫僧还未恭喜王妃。”

苏墨晚不习惯和他这么客套，笑着让他坐了，“寺里很缺香火钱吗？需要你亲自出来奔走。”

惠真笑笑，并不言语。

苏墨晚忽然懂了他意思，于是转头道：“吟霜，你去隔壁画舫上拎壶茶过来。”

吟霜自然知道这是要她回避的意思，略作犹豫便出了画舫。

“这回可以说了吧？”苏墨晚给他倒了清茶。

惠真道了声谢，抬眸看着她，道：“我来与你谈生意。”

“谈生意？”

苏墨晚有点反应不过来。

惠真眼里闪着精光，活像个市侩的商人。

“你不是在潇湘碧影那边盖了酒楼和客栈，还要与万花楼合作？”

苏墨晚惊诧。

她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但只是着人打听了万花楼背后老板，还没有说明合作之意。

惠真又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万花楼便是我的。”

苏墨晚微微瞪起了眼，“和尚开青楼？！你念经的时候不会打喷嚏吗？”

惠真笑笑。

“我是假和尚，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