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底见到一动不动缓缓下落的傅长歌时,苏若枫心底狂跳,将人捞起直奔水面。
后来点穴又击背,傅长歌依旧没有动静,懊悔自责愧疚等情绪蜂拥而上,苏若枫浑身都僵住了。
身上湿衣沉重,面上寒风刺骨,苏若枫甚至想,他与傅映梨的婚事,会不会因此结束。
好在后来有苏墨晚,傅长歌又活了过来。
沐轻尘必死无疑,傅长歌却将杀人的罪责揽到了身上。
苏若枫觉得,是自己那两剑把人捅死的,傅长歌站出来抗下,让他心底很是不安。
傅映梨显然也是一样的心情,听了苏若枫那话,她并没有好多少,而是惶然道:“有墨晚和秦王在,我哥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苏若枫想起秦王那冷若冰霜的脸,不太确定的道:“我也不知道,映梨。”
傅映梨在车里又哭起来,低低的啜泣着,那声音好似敲打在苏若枫的心上,一阵阵发紧。
好不容易回到了朱雀街和白虎街的交界处,苏若枫下马,将傅映梨从简陋马车上搀下。
迎亲队伍见到两个新人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
锣鼓唢呐声骤起。
苏若枫那几个酒肉朋友没什么身手,也就没有跟着去追黑衣人,此时纷纷上前来拍他肩膀。
三个陪嫁丫鬟和仆妇奔了过来,抱着傅映梨直哭。
苏若枫将人屏退,看着一脸狼藉的傅映梨,低低问道:“映梨,你……你还想嫁给我吗?”
傅映梨愣了愣,眼泪随即从眼眶滑落,“若枫,你不要我了吗?”
她觉得是沐轻尘的死,让苏若枫想起了她曾经差点被玷污的事。
苏若枫或许过不了那道槛……
傅映梨的眼泪越流越凶,好似要在今日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干。
苏若枫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又迅速推开,“我怎会不要你,咱们这就回府拜堂!”
傅映梨举袖擦脸,又带下一片白腻。
苏若枫的袖子是湿的,他索性伸手,用袖子将傅映梨脸上的妆容擦了个干干净净。
露出她原本清妍秀美的面容来。
锣鼓声震天,仆妇忍不住在远处叫道:“小姐,回轿吧!”
傅映梨头上已经没有了红盖头,她微微垂了眸子,就要回轿。
苏若枫一把将人拉住了。
“你不是说过,想与我共乘一骑?”
傅映梨怔愣,随即,她记起来了。
当初苏若枫武考后,封了个小小的武官,由于他有调遣在身,不能留在帝都,于是把她从将军府带走了。
苏若枫带她去了凤城。
那是云墨靠近琉夏国的边城,到了那里,她见到了苏墨白。
见过苏墨白之后,苏若枫带她从营地出来,她当时说,想和苏若枫共乘一骑。
当时苏若枫没应允。
没想到,他如今还记得……
傅映梨红着眼点头。
“好!”
苏若枫带着她走到了高头大马前,先将她扶了上去,才翻身而上。
傅映梨身后传来仆妇惊慌的叫声,似乎在喊‘小姐使不得’。
傅映梨看着马头上绑着的大红绸,微微往后靠去。
苏若枫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映梨,别靠我太近,抓住我的手。”
“驾!”
华贵的马车停在街角,苏墨晚从里面探出头来。
风吹起傅映梨身上的大红嫁衣,衣摆飘扬,朵朵百合开在了风里。
“我做的嫁衣,就是好看。”
{}无弹窗第860章共乘一骑
事实上,苏墨晚多想赖着不走。
她给傅长歌做心肺复苏的过程,慕容景不知看见了没有……
吟霜和护卫押送沐轻尘的人先上了岸,苏墨晚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她没敢用轻功回去,悠悠的坐着船。
离岸边越来越近,慕容景的表情也就越来越清楚。
封越立在一旁,接收到苏墨晚询问的眼神,眼观鼻,不做任何回应。
苏墨晚讪讪。
小船轻轻一震,靠了岸。
划船的护卫上了岸拉住船,苏墨晚立在船上不动。
慕容景果然动了。
他颀长的身影往船边而来,脸上并无情绪。
但眼底有。
苏墨晚等着他伸手,将手递上,轻轻迈上了岸。刚刚站稳,慕容景就松开了她的手。
苏墨晚觉得他臭脾气又犯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想惯着,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惯着。
也不管封越还在旁,苏墨晚主动抱住了慕容景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
慕容景偏头看她,不语。
苏墨晚一脸委屈的神情,“我好歹也是救了个人,这么能耐,你应该高兴才对。”
封越暗暗落后了好几步。
在心底不住腹诽:您对着别的男人又摸又亲,还把人家扒得光溜溜的摸!亲一次不够,还亲好几回!摸一次不够,还反复摸了好几把!
主子会高兴才怪!
封越腹诽完,抬头却发现苏侧妃已经离地,落进了他家主子怀里。
顿时又只得叹气:主子怎么比小孩子还好哄!哄孩子还要撒把糖,苏侧妃哄主子,只需晃晃胳膊就够了!
这么想着,封越就听见了他家主子的声音。
“本王也快憋死了。”
这哪儿跟哪儿?然后,封越又听见了苏侧妃软软的声音。
“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给王爷渡气。”
封越:“……”
他默默的站住了,直到两人上了涂有徽记的马车,封越才慢慢挪了过去。
苏墨晚被抱着上了马车之后,见慕容景脸色依旧没好转,仰头就想亲他。
慕容景将她下巴捏住,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漱口!”
“……”
苏墨晚讪讪的退开,慕容景手快,已经给她倒好了一杯水。
随着马车前进,杯里的水微微摇晃。
苏墨晚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又闭上嘴巴,故意将漱口的动静弄得很大,‘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她眼睛瞥着慕容景,慕容景知道她是故意弄的动静,偏开视线不看她。
苏墨晚一不留神,险些漏水,她赶紧推开窗叶,将口中的水吐到了外面去。
见慕容景还不看她,她又灌了一大口,继续着不小的动静。
在她第三次推窗吐水的时候,慕容景终于出声了。
他道:“你是要把本王的水都糟蹋光?”
苏墨晚好久没见过他这么别扭的样子了,一时之间又是怀念又是感叹。
她将空杯子放回矮几上,又越过矮几挪到了慕容景身边,还故意掏出锦帕擦了擦嘴。
“来渡气吧,再耽搁下去王爷该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