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近了一步,微微伸了脑袋,嘴角挂着笑。“父皇,今日若是南宫遇先为难我,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你想要眼睁睁看着我和他自相残杀?”
南宫傲这回可以很轻易的看清上官清其的脸,他不用斜着眼珠子了。
“朕……朕……南宫遇……你……你不是……”
上官清其微微皱眉,他听见了外面有脚步声。
同时,姚丞相进来了,他脸上神色并不轻松。
“麒儿,南宫遇进宫了,你先走。”
上官清其并不想走,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且,他的计划就是要南宫遇先对他动手,到时候他就是师出有名。
所以他站着没动。
姚丞相几步就走近,有些焦急的道:“外面刚刚传进来的消息,禁卫军统领是南宫遇的人!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都先搁置!”
话落,姚丞相转头,给门边的李公公使眼色,李公公点头出去了。
姚丞相又推自己外甥,“快走!左边书架子上第三个瓷瓶,转一下!”
上官清其看了一眼几乎等同于人事不知的南宫傲,迅速做出了决定。
反正皇宫就在这里,他可以随时进来。
他转动瓷瓶,书架间立即开了一道门,他回头看了姚丞相一眼,钻了进去。
门合上,一切恢复了原样,几乎同时,李公公的声音就传进了殿里。
“见过大皇子!”
“李公公,你不在殿里伺候,杵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遇责备中带着怀疑的声音也传进了殿里。
姚丞相离龙榻很近,他在南宫遇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对着南宫傲低语。
“皇上,您只有立南宫麒为太子,才可消除战事,如果没有他去和谈,云墨秦王会一直打到都城来,您知道云墨秦王的本事。”
“你……你……你们……”
南宫傲急促的喘息了几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没了动静。
这样子不像是撒手人寰的模样,姚丞相也就没喊太医。
他退开两步,半回身往门口看,正好就看见了阔步走进来的南宫遇。
南宫遇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只不过那笑容在将大殿里扫完一遍的时候,猛然消失了。
“大皇子真是有心了,皇上今日还是老样子。”姚丞相先开口道。
南宫遇脸上那点表情变化,全看在了姚丞相的眼里。
“丞相。”南宫遇为了掩饰失态,淡淡点了一个头,转身喊,“李公公,怎么不见太医!”
李公公就带着太医进来了。
太医有些战战兢兢,问:“大皇子,可是皇上醒过来了?”
没等南宫遇说话,姚丞相就道:“不是,是大皇子担心皇上,故而让你进来问问情况。”
太医不知道南宫傲刚刚醒来过,就对着一脸阴沉的南宫遇禀告:“大皇子恕罪,皇上这几日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南宫遇哪里是要问这个,他想问的是南宫麒来过没有!
他明明得到消息,说南宫麒已经进宫了,宫门口的眼线也说南宫麒刚刚进来。
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听说三皇弟进宫了,我特意过来看看。他没来过吗?”
南宫遇问这话的时候,眼珠子依旧盯着大殿里四处打转,好似南宫麒就藏在这里面。
他这话是问李公公和太医,姚丞相就在边上笑了。
“大皇子从何处听来的消息?老臣也听说三皇子最近出来走动了,也想见他一见,可惜,一直等在这里,也不见三皇子露面。”
李公公也顺着姚丞相的话回答:“回大皇子,皇上这边一直没来人,都是太医和丞相在。”
太医就有点胆颤了。
三皇子和大皇子毫无疑问是死敌,刚刚进殿里那个,虽然他不认识那张脸,但可以知道那就是大皇子嘴里的三皇子。
人明明进来了,这时候却不见了踪影,他一直守在门外,并没有看见人出去。
大白天的,真是见鬼了!
既然姚丞相和李公公都说人没来,那他也说人没来好了。
打定主意,太医就道:“微臣没注意,不过,微沉、姚丞相和李公公一直在,没有什么人过来。”
南宫遇不相信姚丞相,但他觉得李公公的话不会有假。
太医的话也勉强可信。
他眼里闪过恼怒和失望,但又不好现在就转身走人,只得做个孝子的模样,去看了一眼南宫傲。
姚丞相就趁机道:“既然大皇子来了,那此处就交给大皇子了,老臣年纪大了,有些撑不住,先回府清醒清醒。”
南宫遇一直和这个大舅不亲,但他还算尊敬姚丞相,虽然他知道姚丞相肯定是站在南宫麒那边。
“丞相注意身体,砚雪的局势还需要丞相来掌控。”
说得倒是很好听。
但姚丞相不爱听。
“大皇子也注意,切勿操劳过度,老臣先告退了。”
姚丞相说着,暗地里给李公公投了一个眼神,李公公眼眸一垂作为回应。
等姚丞相走了,南宫遇才对着李公公又问一遍,“真的没人来过?”
南宫遇名声不好,脾气也不好,整个砚雪都城的人都知道。
李公公自然也是知道的。
南宫遇话里带着浓浓的怀疑,李公公却神色轻松。
他甚至给南宫遇使眼色,“回大皇子,这边的确是没有来人,别处有没有,咱家可就说不准了。”
南宫遇会意,立即就道:“李公公,你真是个聪明人,父皇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李公公含笑不语。
南宫遇一走,太医就悄声问李公公:“刚刚那个真是三皇子?”
李公公瞥过去,眸光寒凉,“刚刚哪个?”
“没、没人!”
太医立即就噤声不敢再问。
李公公阴寒的目光又在殿里一扫,几个宫女和太监都纷纷低头,意思不言而喻。
而上官清其这边,他出了地道,才发现回到了小时候住的宫殿。
也就是他母妃去世的地方。
他更小的时候,住的不是这个地方,那个宫殿离南宫傲的寝殿更近。
这个地方,是她母妃失宠之后搬过来的。
在整个皇宫的西北角,很偏僻,翻过宫墙就是宫外。
没想到,他父皇的寝殿里居然有直通这边的地道。
上官清其心绪有些复杂。
宫殿早就已经荒废,残枝上覆着新落的白雪,透出无尽的萧索。
十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上官清其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轻身一跃,出了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