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快醒过来,陆景生的嘴离开,将捏住的鼻孔放开,并用一手压住胸部以帮助呼气,如此反复进行了数次。
顾念昔惨白的面颊上没有一点血色,冰冷的水珠从她纤长的睫毛滑落到脸颊上,双眸紧紧的闭着,泛白的唇角被水侵泡的龟裂,惨白的小脸就想是打了层白蜡,一丝血色都没有。
看着怀中死气沉沉的人儿,男人一阵心慌,从未有过的害怕排山倒海的袭来。
“顾念昔,你的命不是挺硬的吗?你给我睁眼看看,看看我是谁”他拍打着顾念昔的脸颊低声的吼道,你不是像找我报仇吗?报复我夺走了你的第一次,你起来啊!你起来杀我,拿一把刀让你杀我!
求求你快睁开眼看看哥,他在心里不停的呐喊,不停的祈求,心,疼到无法呼吸,感觉在被刀子凌迟着,硬生生的要掏出他的心来。
周围依旧死气沉沉一片,怀中的人儿依旧没有声息,这时许易年带着那群同学也从山上跑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昨天中午还热心的帮他们烧火做饭的顾念昔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甚至有几个女生开始偷偷啜泣,再次看向陆芸希时眼里带着鄙夷。无声的指控她是杀人犯。
陆芸希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其实她真的没有真心想过要把她怎么怎么样?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她以为顾念昔会游泳的,不让她也不会走的那么决绝。
许易年呆愣的站在一旁,少年的唇瓣轻微的颤抖着,眼里染上了悲切,不停的摇头,不可能,他念昔怎么会躺在这里,昨天她还好好的。
他吻了她,她不理他,说她不喜欢他这样,他向她承诺以后再也不会随随便便轻吻她
不可能,觉得不可能,那躺着的绝对不是他的念昔,他抬起退向顾念昔走去,却发现脚踝处像是被套了千金重担一样。
陆景生将顾念昔的下颌上抬,将她后颈部向上仰起,使头部伸直后仰,大手继续按压着她的胸部“醒来,快醒过来,拜托你快醒来”他在心底低鸣。
男人薄情的唇瓣吻上了女人蚕丝般冰冷的唇瓣,一只手捏住顾念昔的鼻子,另只手继续挤压住她的胸腔,迅速而强制的吹了几口气,对流的新鲜空气快速的流入了少女的肺部。
陆景生眼中呈现出的焦急是从未有过的,无论如何,她不能就这么离开自己。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只知道,她必须醒过来,如果她不醒过来他手上的动作就不会停,即使做到死,他也不会停手。
他的眼里只有她,除了她在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即使她想死,他也要从地狱把她拖回来,拖不回来,他就去陪她。
李嫣呆愣的站在一旁,她被陆景生的怒气给震慑住了,这个男人她认识,是陆芸希的哥哥。
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反应的顾念昔,李嫣啰啰嗦嗦的抖出了句“她是不是没救了,要不要送医院?”
“滚!”决裂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般。
被男人的怒气震慑住了,李嫣抖瑟的站在了一边,不敢再说半句话。
“顾念昔,你给我醒过来,听见没!该死的”陆景生眼看抢救了半天,顾念昔都没有动静,更是急得大吼。
一直重复着,不停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不断的挤压着顾念昔呛人肺部的水,如果李嫣在把她救上来时就为她做人工呼吸她就不会这样危险,可是李嫣除了读书笨连最基本的急救都不会。
李嫣在一旁撇了撇嘴,至少顾念昔还有一点呼吸在,要在自己真转头走了,估计顾念昔的尸体都沉到水底了,那还会摆在这里啊!
李嫣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顾念昔精致漂亮的五官,要是真这样死了不正应了红颜薄命这句话,死了多可惜,还是她李嫣潇洒活着的时候就应该崇拜享乐主义。
“咳咳咳,咳咳”
退缩在一旁的李嫣颤抖的说道“醒了,她醒了”
顾念昔缓缓的睁开双眼,第一时间映入眼眸的却是陆景生温柔的眼眸。
迷离的眼眸沁满了冰冷的水珠,游泳池边洒落下来的淡黄色灯光打落在眼睑上方,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圈。
这不应该是天堂嘛?为什么陆景生也跑了上来?难道自己连死都不能逃离他嘛?
“念昔,顾念昔”有人在触摸她的芙颊,再柔声的唤她,这声音好温暖“顾念昔睁开眼看看我”
发生什么事了?他那双眼睛应该流露出厌恶才对,为什么现在却温柔似水,充满令自己心醉的关怀,情意绵绵。
湖边风原本就大,带着透骨的凉意吹过来让顾念昔浑身抖瑟蜷缩成一团“好冷!”苍白的嘴角抖瑟的说道“哥,我冷”
下一刻,她便被拥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陆景生见她虚弱的睁了下眼心才松了。
陆景生将顾念昔紧紧的抱进怀中,急忙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包裹住“不冷了!哥马上带你到下面酒店”
迅速的抱起她,俯在顾念昔耳边,陆景生轻声的呢喃着“顾念昔,你想让我死吗?你想让我疼死吗?”
他这辈子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心疼到窒息,就是刚刚!现在,此时此刻。
凌晨6点多的样子,陆景生就赶了过来,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微微泛亮的苍穹透露出稀疏的光亮,云层慢慢晕开,夏日的清晨,山间是一片潮乎乎的露水气味,树影子渐渐淡去,天空渐渐高了起来,淡清的雾气里笼罩着随时可以引爆的导火线。
夜空开始发亮发白,班里的人得知顾念昔半夜不见了也便陆陆续续起来跟着寻人,唯有蒋梦瑶和顾念昔睡的安稳。
没良心的狗东西。
“陆芸希,念昔去那了?”许易年直接走到陆芸希和蒋梦瑶睡的帐篷外,少年踹着帐篷就不停的踢打。
蒋梦瑶因为做了亏心事,心里虚的厉害,一晚上都不敢闭眼,甚至睡袋下的身子都在发抖,夜里多次想去看看顾念昔到底怎么样可却被陆芸希拦住了说她死不了,让她别大惊小怪。
听着许易年在外面有吼又叫的样子,蒋梦瑶实在是坐不住了,摇了摇身边的陆芸希“芸希,你醒一醒,我们还是赶过去看看”陆芸希睡的挺憨实,一点也没有因昨晚做了害人的事而心惊胆战。
陆芸希躺在睡袋里翻了个身,对外面的许易年置若罔闻“怕什么怕,说不定顾念昔早就爬起来躲在哪个地方哭”
蒋梦瑶实在是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虽然她也讨厌顾念昔,但也不会置他于死地,毕竟这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
“陆芸希”许易年年少冲动,直接走过去把帐篷的坝钉给拉扯了起来,里面的蒋梦瑶实在沉不住气就探出了头“阿年,你别打了”
对于蒋梦瑶的哀求视而不见,许易年的目光直接停留在陆芸希高傲的脸蛋上,他知道她和顾念昔一直都有过节,以前在学校时就经常欺负顾念昔,所以在顾念昔失踪后许易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芸希。
“你说,你把顾念昔怎么了?她人去了那?”许易年走过去,丝毫不顾男女之别直接把陆芸希拉扯了起来,全班同学都为顾念昔失踪了到处找人,就她和蒋梦瑶这样淡定。
不是她两个出的蛾子,谁还敢。
“陆芸希,我告诉你,如果顾念昔有什么差池,我第一个把你劈了,我管你哥有多厉害!”许易年拉扯过顾念昔,目光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阴骘,那目光是否真要把陆芸希活活的烧死。
看着许易年的目光,陆芸希无所谓的笑了一声,那姿态是否从未把许易年放在眼里过。
“阿年,你别这样”一旁的蒋梦瑶急忙去拉扯许易年的手|“你快放开芸希啊!”
“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蒋梦瑶一下子就被许易年推的老远,少女被推在地上轻声的啜泣着。
陆景生来到山顶后就看到了这幅场景,男人犀利的眸子迅速的扫过树丛,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扑捉到自己那抹身影,可是没有,再次巡逻一圈后依旧没有。
“哥”一看到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陆景生,陆芸希就像见到救星一样。
陆景生走过去丝毫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而是迫不及待的问了句“顾念昔呢?”
听到陆景生问这话后,陆芸希不满的阴沉下了脸,一旁的许易年见陆景生来了也便松了手。
见将陆芸希不说话,陆景生先闭目,手撑到了微微发胀的额头上,在抬起头时,男人的眸子里已经明显的暴躁了起来“我问你,顾念昔去哪里了?”那声音响亮的彻透了山谷,连树林里的一些鸟儿都被吓得扑棱棱的煽动着翅膀飞像了高空,蹲在地上的蒋梦瑶的吓得不敢在抽噎,只能抹着眼泪心虚的从地上爬起来退到一边。
毕竟是两兄妹,陆芸希的那些小伎俩陆景生是一清二楚,平时陆芸希欺负顾念昔时都是惯着她,并不代表他心里不知道。
从未见过这样暴躁的陆景生,陆芸希开始心虚起来,眸子不停的躲闪着他的询问“不知道”
“芸希,给我说实话”陆景生扬了扬手里的电话,就在此时陆芸希帐篷里传来了清脆的铃声,他打的是顾念昔的电话号码“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帐篷你”
“我,我怎么知道”陆芸希的心里越来越慌,一双清澈的眸子无辜的看着陆景生,肯定是昨晚上那小贱人故意留在她帐篷里的。
“哥,你偏心,干嘛一来就问顾念昔的事,许易年打我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话,为什么你们全部都关心她,我巴不得她死,死了更好,一了百了,看你们去关心谁?”
听到这句话后陆景生顿时感觉大事不妙,镌刻的腮帮子紧紧的抿着,菲薄的唇瓣弯起冰冷的弧度“陆芸希,我最后问你一次,她人在那里?”
陆芸希回望了陆景生一眼,他从未见过他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那眸子太冷,并且是嗜血的冰冷,她差点被那眸子冻死,此时的陆景生就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对自己都是轻言细语的,从未像现在这样。
陆芸希紧紧的拽着双手,死鸭子嘴硬,死活都不肯张口,这点倒是挺有‘骨气’随了陆景生。
看着眼前这场景,倒是一旁的蒋梦瑶唯唯诺诺的开了口,知道事情瞒不住,只好松口把事情的原委都老老实实的交待出来。
顾念昔大半夜给陆芸希到山脚酒店去买卫生巾和红糖,当听到蒋梦瑶口中说把顾念昔推到了湖泊里,陆景生差点就忍不住把陆芸希一巴掌了,她知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她那是杀人,杀人,蓄意谋杀,平时在家她是骄纵了点,霸道了些,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亲妹妹为做出这种事。
连拖带拽的将陆芸希拉扯在前面带路“在那片湖边”陆景生原本沉稳的步子竟有些凌乱,男人幽冷阴暗的黑眸,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在黎明的夜中散发着危险的光亮“赶紧,快啊!”
陆景生向陆芸希大吼了一声,吓的陆芸希直抖瑟,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第一次见识了陆景生的凶,原来他凶起来是这般的吓人。
她有‘骨气’不肯低头认输,陆景生直接拉着她走。
“哥,你把我弄疼了,呜呜”在被陆景生拖下山的一刹那,陆芸希的脚被崴到了,她蹲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呜呜,哥,你把我弄疼了!”陆芸希娇怒道,眼泪水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渐渐她是否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肯定爬起来躲在哪里哭,哪个湖泊又不深,不会淹死她的”
她不停的为自己狡辩着,一边狡辩还不停的擦着眼泪。
“你不知道你这样一走了之会害死人的嘛?你想坐牢是不是?”陆景生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惶恐“在那个湖边”